“他們揣着不一樣的心思,卻全然不在乎,那起子受牽連的臣子死活,而我這個怯懦又無能的太子,除了乖乖聽話,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還要親手做那個劊子手,”說到這裏,鍾明巍發出一聲長長地嘆息,他把整張臉都埋進了美芽的頸窩,半晌,他才又開了口,“丫頭,我是不是特別沒用特別窩囊”
美芽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鍾明巍,她知道鍾明巍心裏必定難受自責到了極點,她有心想安慰鍾明巍,可是嘴脣顫了顫,卻到底什麼都沒說,她只是把鍾明巍抱的更緊了。
鍾明巍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怯懦又無能,除了眼睜睜地看着那起子官員做了太后和皇上角力的犧牲品,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得,甚至還要親自將他們送上刑場。
這是他的錯嗎
這不是他的錯嗎
美芽左右想不清楚,只是把鍾明巍抱的更緊了。
美芽也看向那隻顫巍巍的手,一邊聽着鍾明巍的聲音,心裏一抽一抽的疼,一邊伸手握住了那隻顫巍巍的手,一邊拉着那隻手又送了被子裏:“明巍,都過去了。”
“過不去,”鍾明巍苦笑着搖搖頭,一邊嘆息着道,“我自詡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手上也沒少沾血,可是我卻從來都沒後悔過,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人,我心裏一直有桿秤,可是自那一年除夕之後,這桿秤就沒了。”
“沒了,那就再找回來啊,”美芽捧着他的臉,額頭頂着他的額頭,鼻尖兒對着他的鼻尖兒,一邊柔聲道,“現在你可不再是什麼窩囊無能的太子了,你是我男人啊,你得強大起來,不管是身體還心理,要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的一往而深呢”
“一往而深”鍾明巍心頭一熱,嘴脣一撅就親着了美芽,“哪兒學來這樣好的話”
“那天包餃子的時候,安姐姐說她會唱崑曲,我從前沒聽過,就讓她唱給我聽,就、就學會了這麼個詞兒,”美芽有點兒不好意思,一邊親了親鍾明巍,一邊又難爲情地道,“是不是我說這起子文縐縐的話,特別特別彆扭啊”
“哪裏彆扭了好聽得很呢,”鍾明巍柔聲道,一邊看着美芽烏溜溜的眼睛,一邊又道,“以後想學什麼我都教你。”
“嗯,那你會唱牡丹亭”美芽忙不迭問道,“那天安姐姐唱的特別好聽,可是我就只記住了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後面是什麼,我就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