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怪你,”鍾之衡擺了擺手,一邊盯着窗臺上的盤螭三足香爐看着,半天才緩聲道,“到底是什麼事兒,能和自己的侄子講,卻不能和朕這個親兒子講的呢”
戴景峯看着鍾明巍沉默的表情,嘴脣動了動,明顯顯的有話要說,可是也明顯顯地知道這話不該從自己的嘴裏說出,可是頓了頓,戴景峯還是開了口:“那應該就是事關徐氏一門或者是平西王了。”
“是啊,”鍾之衡點點頭,一邊譏誚地勾了勾脣,“在太后的眼裏,徐氏一門和平西王永遠都排在朕的前面。”
戴景峯聽着鍾之衡的話鋒,正忖思着要不要寬慰鍾之衡兩句,還是繼續這麼木頭樁子似的杵着,他正踟躕地時候,就聽着鍾之衡又淡淡地開了口:“不過朕也不在意,左右這天下都是朕的,朕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鍾之衡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平靜,可是戴景峯的心頭卻“突突”跳得厲害,果然下一秒,鍾之衡就驀地一把將軟榻上的小几給掀翻在了地。
“萬歲爺息怒”戴景峯忙得跪地叩頭不止。
“去給朕查仔仔細細地查”鍾之衡咬牙切齒地道,“太后到底和徐成錦說了什麼一字不露地稟報到朕這裏”
“是,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辦”戴景峯當下忙得躬身退了出去。
是夜。
慈寧宮。
太后已經坐立不安好幾日了,平素這個時候,她必定都要誦經的,可是她已經接連幾日都沒心思念經了,就連從來都不離手的佛珠,也都沒戴在手上,她就這麼焦急地等在偏殿裏,時不時地朝窗外看一眼,等終於瞧着碧喬急匆匆地進了院兒來,她這才鬆了口氣兒,一邊忙得站了起來。
“請太后放心,吩咐下去是八百里加急,算着時日太后的親筆信就快送到大將軍的手上了,”碧喬忙得扶了太后坐下,一邊又去給太后斟茶端了過來,“太后,您彆着急,大將軍素來最聽太后的話了,只要一瞧見了太后的親筆信,自然不會異動。”
“這也是奇了,”太后嘆息着搖了搖頭,“成錦素來最是聽話的,這一年來也不知是怎麼了,做事總是這般莽撞,我知道自明巍被廢之後,他心裏就憋着火了,哀家知道失了唯一一個身上流着徐氏一門骨血的皇子,對徐氏一門的打擊有多大,所以哀家不是趕着就把靜慧給接進宮來了嗎如今靜慧都有身孕了,不出半年,便就能誕下皇子,到時候咱們徐氏一門自然還有機會,他怎麼就這麼着急、這麼糊塗呢”
“太后,您別生氣了,先喝杯茶潤潤喉,”碧喬瞧着太后氣色不好,忙得奉茶過去,瞧着太后喝下了幾口,碧喬這才鬆了口氣兒,一邊安慰着太后道,“太子被廢,眼瞧着榮親王一隻腳都踏進東宮了,大將軍能不生氣嗎況且慧貴人這一胎尚不知男女,大將軍一時着急上火錯了主意,也在情理之中。”
“都是五十出頭的人了,哪兒能總由着性子來”太后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放下了茶杯,一邊又嘆氣道,“哀家能勸得了他一次,卻不能勸得了他兩次,而且到底相隔萬里,他若是那天又錯了主意,哀家還被矇在鼓裏呢”
碧喬聞言也是皺眉不止:“大將軍這次也是在糊塗,平西王好不容易回京這麼一次,他竟要趁機行事,真真是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