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終於到了

    三人喫飯速度都很快,又因有美食加持,兩飯盒的米飯外加現買的饅頭,不到十分鐘就被解決完了。

    大娘拿出的瓦罐裏,如今連滴油都不剩。

    看着空空蕩蕩的瓦罐,陸悠有點不好意思,剛纔沒忍住,就數她喫得最多。

    “大娘,這真是不好意思了。”陸悠坐到對面的鋪位上,緊挨着大娘,態度誠懇地說道,“您說得沒錯,您做的東西,不僅乾淨還好喫。我一時沒忍住,都喫光了。”

    “不過您放心,我也帶了很多喫的,絕對不會讓你沒飯喫的。就是味道肯定不如您做的。”陸悠面色羞赧地說。

    “相逢即是緣,這麼客氣做啥”大娘笑着收拾小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眼裏帶着莫名的神色,“你喜歡喫,就多喫點,這可是我家祖傳的手藝,別家是做不來的。”

    說起這個,陸悠也有點好奇,她就問:“大娘,您做的這個到底是什麼呀有點像肉醬,但肉醬的味道咋這麼香啊”

    “閨女,沒想到你鼻子挺靈的,這確實是肉醬。只不過,這也不是普通的肉醬。”大娘解釋,“我家祖上就是專門做醬菜的,今天喫的這還不算什麼,以前還有不知傳了幾十代的祕方,一代傳一代,有古方,也有創新的方子。這醬菜,都讓咱家祖宗們做出花來了。”

    “小時候就經常聽我奶奶說,這醬菜,還真能做出花來。而這花呢,飄香千里,引來飛禽走獸。那時候我覺得這是吹牛呢,醬菜再美味,又不是瓊漿玉液,咋可能反正吧,我就當她老人家逗我玩呢。”

    “等我再大一點,也跟着家裏人學做醬菜。不過呢,我是女娃,家裏只教會做醬菜,也算是一門手藝,但祕方卻是傳男不傳女。到了我這一代,孃家人早就沒了,祕方也沒了”

    秦建國上完廁所回來,就見陸悠跟對面的大娘坐在一起,聽大娘輕聲說着她的故事。

    聽着聽着,秦建國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位大娘姓喬,大家都叫她喬老孃,今年六十歲。

    喬老孃祖上是做醬菜的,手藝特別好。但不知爲啥,生意卻一直做不大,都是小本買賣。

    十六歲的時候,喬老孃嫁了人,次年就生了一個兒子。那時國內局勢並不明朗,沒過幾年,戰爭爆發,喬老孃的丈夫宋穆雲決定去當兵殺敵。

    丈夫要做的是大事,喬老孃鼎力支持。不僅如此,在得知宋穆雲所在的部隊缺醫少藥時,她還冒着危險,將變賣嫁妝得來的錢偷偷買了糧食和草藥,給宋穆雲送去。

    等到兒子十歲那年,戰爭結束,但國內矛盾激發。宋穆雲的處境變得非常危險,他要跟着大部分撤退,而喬老孃和她兒子也不安全,必須跟着一起走。

    可惜在撤退的過程中,喬老孃不幸和丈夫兒子走散。她一個從沒出過遠門的年輕女人,做過最膽大的事就是給宋穆雲所在的部隊送糧送藥。這樣一個女人,要在並不安全的環境下尋找親人,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她輾轉了很多地方,經歷了新華夏建立,經歷了最困難的年代,她什麼苦都喫過,什麼累都受過,還是沒有丈夫和兒子的消息。

    幾十年時間過去,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她也就看開了,不再執着於尋親。她就當丈夫還活得好好的,兒子如今也已兒孫滿堂。

    只可惜造化弄人,喬老孃本來已經放下了,卻突然從一個幾十年沒聯繫過的老鄉那裏得知,她的丈夫和兒子都還活着如今就在長生市,還在部隊當了大官

    不僅活着,宋穆雲還就像喬老孃想的那樣,活得特別好。人家後頭又娶了個志同道合的伴侶,還生了個比她兒子只小十歲的兒子

    而她兒子呢,聽說去年才結婚。她兒子算算已經四十好幾的歲數,竟然去年才結婚而且還是頭婚

    這個消息讓喬老孃徹底坐不住了,她立馬收拾東西,去火車站買票。只不過火車票太緊張了,她只買到站票。

    三天三夜的路程,六十歲的喬老孃眼睛都不眨一下,果斷踏上了火車。

    “宋穆雲”秦建國嘴角一抽,看向喬老孃的眼神都不對了。

    見此,陸悠不動聲色,將疑惑壓在心底。又陪喬老孃說了一些清泉大隊的趣事,然後才起身,去了廁所。

    秦建國拿着已經空掉的水壺去打開水。

    “建國,你是不是認識這個宋”站在車廂連接處,陸悠低聲問道,“怎麼樣,你認識大娘的兒子嗎這人品性如何,幾十年沒見,大娘跟他走散的時候,他才十歲,說不定已經忘了大娘。”

    因爲一瓦罐肉醬,陸悠徹底被喬老孃收買了人心,她是真的有點心疼這位性格神奇卻很合她胃口的大娘。

    秦建國沉吟了一瞬,然後才說:“宋穆雲,師部那邊確實有個領導叫宋穆雲,不知道是不是大娘的丈夫”

    “據我所知,宋穆雲一共有三個孩子,具體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不過,去年倒是聽說他大兒子結婚的事。說起他這個大兒子”秦建國的臉色有點奇怪,像是佩服,又像是可惜,總之一言難盡。

    陸悠趕緊問:“他大兒子那就是大娘的兒子了他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事”

    她還不到二十歲,實在無法想象,失聯將近四十年的母子見面後,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更何況,剛分開時,她兒子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一轉眼,昔日的孩子也已經老了,貌似過得還不是很好。

    “對了”陸悠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湊近秦建國,在他耳邊小聲問,“大娘的兒子,也是軍人嗎”

    秦建國伸手摟着她,兩人靠在車門上,那姿勢就跟在接吻一樣。幸好這個點沒什麼人,否則被人看到,說不定要被說一句“世風日下”。

    “是,他是軍人,而且還是一名令人尊敬的軍人。”秦建國的語氣十分肯定,他對那位名叫宋解放的男人很有好感,“對了,他叫宋解放,我估計是後來才改的名字。他,聽說受傷了,還在醫院修養。這個消息,你看看要不要告訴大娘。”

    兩人不確定這個宋解放是不是喬老孃的兒子,雖然聽起來應該就是,但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不能輕易下結論。

    “要不這樣,等下了火車,先去問問情況再說。你不是說宋解放在醫院嗎長生市只有一個軍區醫院,到時候帶大娘過去看一下,是不是的,看了再說。”

    陸悠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暫時不說。萬一不是,豈不是讓喬老孃白白難過一場

    牽掛了幾十年的親人,突然就有了消息那種感覺,陸悠沒有體會過,可她能夠想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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