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不是”喬春麗想也不想地回答。
陸悠展顏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生孩子既不是爲了傳宗接代,也不是爲了養子防老,更不是爲了老而不孤獨,或者寄託自己的希望孩子,是獨立的個體,也是緣分。慢慢等待,他總會到來。”
“那,那要是他一輩子都不來了呢”喬春麗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就算不是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她也想要個孩子啊
以前還不覺得,直至現在,她才終於明白,自己究竟有多麼期盼,能擁有一個孩子。
她會好好照顧他,教他說話、走路,教他識字、做人,看他漸漸長大,目送他離家,追尋自己的夢想
她不奢求老了以後,子孫環繞膝下,她只想要個孩子,同陸愛國一起,陪他長大。
“嫂子,有沒有孩子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爲什麼想要孩子。只要明確這一點,你總會擁有自己的孩子。”就算自己不能生,難道還不能收養嗎
當然,最後那句話,陸悠並沒有說出口。
喬春麗畢竟還很年輕,她還有無限可能。
陸悠拍拍她的手,給予無聲安慰。
送走喬春麗後,陸悠突然笑了笑。
金如妍同志還說她做不好婦女思想工作,陸悠倒覺得,她快要變成婦女之友。
其實很多道理,陸悠自己都不懂。她想,無論是張甜甜還是喬春麗,她們也許並不是爲了尋求答案。
她們,只是在尋求勇氣。
人,一旦有了勇氣,便可斬斷荊棘,從容面對所有坎坷與不幸。
晚飯是在宋家喫的,爲了犒勞奔波一路的母女倆,喬老孃做了一頓大餐,賓主盡歡。
喫完飯,宋解放脫下軍帽,對蘇喬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請問蘇喬女士,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您去海邊散步”
“幾百黃昏聲稱海,此刻紅陽可人心。”蘇喬笑彎了眼,將自己的手放進宋解放的掌心,感受着手下粗糙的觸感,臉上的笑容卻令人心醉,“宋先生,謝謝您。”
兩口子文縐縐地對完話,手拉着手出了門。
陸悠和紅燒肉神情一致,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陸悠:她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像她小時候外出收集物資時,在寵物店翻到的狗糧
紅燒肉:啊啊啊
“你們孃兒倆在看啥呢走吧,我們也出去轉轉。”喬老孃從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拿着一把蒲扇。
這會兒太陽快要落下,溫度降低,外面又有海風吹着,正適合飯後散步。
“咱們島上的家屬越來越多,到了晚上,街上還有賣喫的攤子。閨女,你喫不喫冰棍”
走出家屬院,就見路燈已經亮了,大路上熙熙攘攘,到處都是散步的人羣。
陸悠看到,就在臨時市場門口,有好些老太太坐在矮凳上,守着一個白色的泡沫箱子,上面用黑色毛筆寫着兩個字:冰棍。
除了冰棍,還有汽水,果汁,甚至還有燒烤。
乍一看,還真有點夜市的雛形。
“閨女,還記得那個公安同志嗎”走過“夜市”,喬老孃突然拉了拉陸悠的手,低聲問道。
陸悠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劉向偉,她微微一愣,驚詫地問:“案子不是結了嗎他咋還沒走”
這案子本身也不復雜,要不是劉向偉有自己的小心思,逮着陸悠和喬老孃的身份不放,根本就沒有她們的事。
章小紅的毒,確實是她婆婆錢桂花下的手。只不過,錢桂花拒不承認她有害人之心,她把這一切歸結於意外。
再加上章小紅也不願意告自己的婆婆,公安那邊也只能用“意外”結案。
劉向偉還不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當然,他並非針對錢桂花,而是卯足勁想要找出喬老孃的錯處。
可他這番做派,卻得罪了錢桂花,使之產生誤會,以爲他死咬着這個案子不放,非得給她定罪。
錢桂花這人也是絕了,也不知她到底怎麼想的,竟然大清早地找到劉向偉的宿舍,進去就脫衣服,說劉向偉耍流氓
劉向偉:出師未捷身先死,一把鼻涕一把淚。
發生了這件事,就連厭惡劉向偉的陸悠,也不由對他產生同情之意。
被錢桂花擺了一道,劉向偉自然不肯罷休。他乾脆向單位請了假,留在島上不走了,他發誓要找出錢桂花殺人的證據,將兇手送進監獄
“所以,他這是跟錢桂花槓上了”陸悠好一陣無語,這叫怎麼回事
喬老孃嗤笑一聲,“他不走也好,惡人自有惡人磨。反正這兩個都不是啥好東西。”
說完這話,喬老孃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這段時間不在,不知道有這回事。那個錢桂花一家,都有點問題”
“啊,啥問題我看章小紅挺正常的,不像是壞人。”陸悠尋思了一陣,她對章小紅不熟,但也能看出來,此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
“壞什麼壞,她倒不壞,就是唉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說起章小紅,喬老孃唏噓不已,“提起這姑娘,我就想起張翠華。要說婚姻不好,張翠華從公婆到丈夫、小姑子,哪有一個是好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也許是女人的天性,喬老孃講起八卦,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乾孃,怎麼又說到張翠華了”陸悠換了隻手抱孩子,讓自己離喬老孃更近,“她跟蔣志文離了婚,肯定比以前過得好。雖說一個女人獨自帶孩子過,既苦又累,但再苦再累,總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張翠華以前那日子過的,真叫人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以張翠華的爲人處事,也沒多少人憐憫她。
“我之所以
提她,就是因爲,咱們家屬院裏,又出了第二個張翠華”喬老孃嘆了口氣,眼裏帶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陸悠眉毛一挑,語氣肯定地問:“你說的不會是章小紅吧”
“是她,她比張翠華還慘。張翠華至少知道反抗,你看她以前,還知道撓打蔣志文。後來蔣志文他媽來了,張翠華急起來,也能跟婆婆吵架。但這個章小紅啊,唉”喬老孃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據喬老孃說,章小紅明知道錢桂花給她下毒,毒發之後,錢桂花也攔着衆人,不讓人送章小紅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