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系列事件當中,又會有什麼聯繫真的是“天地無情”嗎竇娥當年上刑場的時候也曾說過這句話,可是這背後不還有一個張驢兒嗎

    “喂,程毅嗎,你在哪兒呢現在到了你該回國的時候了。”在萬不得已時,祁驍驥無奈撥通了這個號碼,這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條後路。

    “終於等到你的電話了,我正在機場,先不說了,咱們半小時之後見。”

    天剛矇矇亮,路上偶爾經過的行人大多是早起的大爺大媽們,街道上散發着一股慵懶而又清新的氣息,樹枝還搖搖擺擺的作者屬於它們自己的夢

    他們約在醫院附近的咖啡廳,這是一家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咖啡廳,店中只有一位老闆,剩下的工作都由人工智能來完成,風格很是簡約獨特。不過,在這個時間來喝咖啡的兩個人受到了老闆的熱情接待,並親手爲他們煮了咖啡。

    祁驍驥和程毅是在地震志願者隊伍中認識的,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朋友。不過也是,若不是因爲那場地震,這兩個性格迥異的人能成爲朋友也的確是件怪事兒。

    程毅的父親是軍隊的總司令,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但外公頗有權勢。所以程毅從小就跟着他的父親生活在軍營裏,耳濡目染的受着兵哥哥們的薰陶,到了年齡也就自然而然地參了軍,成爲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

    老友相見,沒時間也沒必要寒暄,雖然多年未見,可二人卻仍像昨天才見過那樣,絲毫沒有因爲距離而產生陌生感。對於這一點,程毅將他們兩個的關係愉快地稱之爲“軍民魚水情”。

    “祁驍驥啊,我最近掐指一算,你有大災呀就打算回國來看看你,這不剛下了飛機,就接到了你的電話,這說明咱們倆個有默契啊沒想到果真見你印堂發黑、瞬目呆滯,這是大凶之象啊”程毅閉着眼睛掐着手指頭,這麼看上去還真有點兒像一個風仙道骨的神棍。

    “別瞎扯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算命了革命軍人不是不講封建迷信的嗎要堅定不移的相信科學、相信唯物主義”祁驍驥給了程毅一記白眼。

    “那你幹嘛找我回來呀你要是沒有什麼事兒,能主動給我打電話”

    看着程毅臉上那得意的笑容,祁驍驥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來求他幫忙的。

    “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程毅見祁驍驥好久不說話,先開了口,“總是這麼彆彆扭扭的,有啥不好意思的,真應該把你扔在軍營裏呆幾年,好鍛鍊鍛鍊你這個不聲不響的脾氣。”

    程毅從小就在軍營長大,三句話不離軍人、部隊,這點搞得祁驍驥很頭疼,和這麼個粗人講不了什麼道理。

    “好啦好啦,知道軍營裏好,軍人最光榮、軍人最偉大和你說正事呢,讓你去查羅茜,有消息了沒有”祁驍驥抿了一口咖啡,給自己的心裏增加了一股熱氣。

    程毅放下手裏的咖啡杯,這人真沒意思,好不容易見個面,連開個玩笑都不會:“查了,她好像前一段聯繫了個專門收錢給別人了事兒的人,前前後後給了那人一百多萬,最後一筆正好是昨天晚上結清的。”

    當祁驍驥走進病房時,祁霽正對着蘇亦歡展現着燦爛的笑容,長長的睫毛被晨光染成金黃色,可惜只剩下一邊,卻也一點不失小孩子該有的調皮。

    他們母子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一起回過頭,看到來人是祁驍驥,蘇亦歡慘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略帶紅潤的溫暖。

    小傢伙朝着祁驍驥眨眨眼睛,又轉過頭對蘇亦歡說:“媽媽,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和爸爸說幾句話,一會兒就好。”

    蘇亦歡點點頭,出門時想要微笑着看祁驍驥一眼,奈何嘴角好像被什麼壓着,怎麼都翹不起來,於是只好作罷,對着小霽揮了揮手。

    祁霽看着蘇亦歡關上房門,眼中瞬時就蓄滿了淚水,就像在玩着變臉的戲碼,剛纔的笑容頓時就消失不見:“爸爸,我好害怕,可是我不敢在媽媽面前哭,我怕她傷心”

    祁驍驥在心疼之餘不免驚訝於祁霽的成熟和體貼,他大概是看出了亦歡的絕望和憔悴,醒來後一直保持着開心的樣子,自己還以爲他是因爲年少無知纔會表現得無憂無慮,殊不知他的笑容背後隱藏了這麼多的小心思。

    他輕輕的揉着祁霽的頭髮:“你是祁家的孩子,所以你要經受一些很多人經不起的考驗,然後完成其他人無法匹敵的成就。這是命運交給你的職責,也是你無法選擇的事情。”

    小傢伙含着淚水點了點頭:“爸爸,這些我都懂,你現在那麼厲害,也是因爲有過這樣的日子嗎”

    祁驍驥看看窗外的雲朵,忽然很想點一支菸,但是一想到兒子的身體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四年前,爸爸坐的飛機在穿梭雲層時不停的顛簸,我坐在位置上,一心就想着和你媽媽見面。

    直到飛機發生警報,逐漸加速下衝,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和媽媽了。那一刻,我的眼前浮現過一幅幅畫面,從和她的相遇到逐漸愛上彼此,再到後來的爭吵

    當然,最後我幸運的得救了。”

    祁驍驥看着小霽,臉上露出帶着點得意的笑容:“在那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讓我覺得沒那麼可怕,當我們熬過了最苦難的日子,就會覺得生活中的不順利變得簡單了許多,別人的嘲笑、議論都顯得微不足道。許多慘痛的經歷,放在別人身上你會覺得受不了,可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祁驍驥非常喜歡這個小傢伙,這也多虧了蘇亦歡把他培養的像第二個自己,一個更年輕的自己。

    所以他很想告訴他那些他曾感到後悔的、遺憾的事情,就像是對自己的忠告。不過,他的未來還很長,不急於這一時。以後有的是時間讓其豐滿羽翼,總會有一飛沖天、一鳴驚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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