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你趕緊給哎喲”女人猛地站起身,剛想往陸悠身上撲,就被陸悠伸手給推到了過道上。
陸悠面無表情地盯着女人,將落在地上的東西推到女人腳邊,這才坐回去。
女人一拍大腿,剛想撒潑,就被隨後趕過來的年輕姑娘阻止了。
“媽,你在幹什麼”年輕姑娘看了陸悠一眼,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她神情倔強,低聲對女人說,“過道上不是有座位嗎,就坐這裏。”
“媽個雞憑啥啊”女人撅撅嘴,萬分不悅地說,“憑啥她一個人佔那麼寬的地方,咱們都是花了錢買的票,咋還分高低貴賤了”
憑啥就憑人家有錢有門路,能買到臥鋪票
年輕姑娘緊抿着脣,眼裏飛快地滑過一絲憤慨,卻又很快恢復自然,只留下隱隱的倔強。
“媽別說了價錢不一樣”
年輕姑娘悄悄在女人耳邊說着什麼,陸悠隱約聽清楚了,卻並未放在心上。
說起來,自從穿越以後,她的性格確實溫和了許多。換做以前,被人指着鼻子ri先人,她早一巴掌拍過去了。
現如今,她沒有對女人動手,並不代表她心軟,而是這幾天被紅海豚一口一個“老子”,出口必成髒給形成了條件反射
在這個年代,很多人都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沒有文化的人佔了多數。尤其是在封閉落後的農村,滿嘴髒話在他們眼裏,只是一種行爲習慣。
要改,改不了。一是大環境的影響所致,再就是文化素質跟不上。沒有人意識到,說髒話是不對的,因爲他們所處的環境,所受的教育,就是這樣。
對此,陸悠雖然理解,但並不代表被人罵,她還能笑臉相迎。
陸悠不搭理人,那女人倒是來勁了,快速收攏了亂七八糟的行李,就那樣堆在陸悠和秦建國鋪位前。然後跑到隔壁鋪位,跟人打得火熱。
這女人大概五十來歲,頭髮花白,皮膚粗糙,臉色黑紅。臉型略長,眼睛不大,顴骨突出,嘴脣較厚。
她穿着洗得發白的藍色碎花襯衫,寬大的勞動布直筒長褲,仔細看,還能看到膝蓋和褲襠用打了同色的補丁。
她口中的“芳芳”是她女兒,很年輕,大概二十歲左右。兩母女臉型挺像,芳芳的五官卻比較耐看,好歹算是清秀。
女人嗓門大,滿嘴髒字;芳芳說話輕言細語,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
這兩人,看起來還真不像母女。
隔壁下鋪住着一個三四十歲的女同志,隔壁住的是她婆家小姑子,跟她一起去長生市探親。
“大姐,你也是去長生市探親嗎”女同志問。
女人哈哈大笑,動作利索地坐到女同志的鋪位上,眉飛色舞地說:“探啥親啊,不是我是帶芳芳,吶,就是我女兒,去那邊相看女婿。他媽的你都不知道,那人聽說是個軍官,長得又俊,對芳芳又好。前幾天就巴巴郵了路費回來,叫我家芳芳去看他。”
“這連面都沒見過,就要看,看個球啊離那麼遠,要是發生點啥,我咋知道”
女同志尷尬地笑了笑,點頭說道:“是啊,你是該去。男方條件好,又誠心,這門親不錯。可再好,也得多個心眼子。小姑娘孤身在外,這瓜田李下的對了大姐,還不知道你叫啥我叫朱玉玲,這是我家小姑黃小麗。”
說完不等楊芳反應,她又怪聲怪氣的跟朱玉玲說:“看嘛,我就說,世上還是好人多。玲玲妹子,你一看就是好心腸,可不比有些人,佔着茅坑不拉屎”
袁大丫說的是誰,朱玉玲和黃小麗心知肚明。
黃小麗年紀不大,才十七歲,是個急性子,又特別愛打抱不平。
聽了袁大丫說的話,她立馬拍拍鋪位,招呼楊芳:“芳芳姐快過來坐,我這裏寬得很”
“哎喲,玲玲妹子,你這小姑心腸好啊不像有些爛心爛肺的人,坐一屁股都不行,還把老孃的包袱扔地上,我呸”見有人附和自己,袁大丫滔滔不絕地討伐陸悠。
這車廂裏坐的很多都是去長生市探親的軍屬,長生市臨海,當地駐紮着軍區。這些人去的不一定是駐地,但要是鬧出點什麼事來,影響也不好。
這也是陸悠剛開始不跟袁大丫計較的原因,她覺得袁大丫素質低,用髒話做口頭禪,這只是環境使然。
她無意跟人爭吵,尤其不願跟袁大丫這麼個渾人起衝突。
袁大丫愛坐哪坐哪,有人願意幫助她,那就幫,反正跟她沒關係。
可這人話裏話外地指責陸悠,這事兒辦的就有點隔應人了。
陸悠是怕在火車上惹麻煩,但她是沒脾氣的人嗎
她冷笑一聲,倏地起身走到過道上,將袁大丫堆在地上的零零碎碎拎起來,疾步走到車廂盡頭,扔進了垃圾桶。
袁大丫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立馬尖叫一聲,猛地朝陸悠衝過去。
“草泥麻痹你個賣屁股的小賤人,老孃的東西你也敢動”袁大丫衝上去就要撓陸悠的臉,被陸悠一巴掌拍過去。
“啪”
陸悠盯着袁大丫,疾言厲色道,“把嘴巴放乾淨點剛纔沒搭理你,是想給彼此留點面子。既然你不要臉,就不要怪我做事不客氣。”
“臥槽尼瑪”袁大丫剛吼了半句,另外半邊臉又被抽了一下。
“啪”陸悠輕哼一聲,她甩甩手,說,“好好說話。”
袁大丫想要動手,卻被陸悠森冷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剛纔的變故發生太快,只在眨眼間,她媽就衝上去被人打了耳光。
看到袁大丫渾身顫抖地站在那裏,楊芳覺得,那兩個耳光就跟抽在她臉上一樣,讓她無地自容。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袁大丫身後,目光倔強地盯着陸悠:“就算我媽做得不對,你也不應該動手打人吧”
“更何況,”楊芳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雙眼微微發紅,那裏面可都是喫的東西“更何況,你拿我媽撒氣就撒氣,爲什麼還要扔掉我們這三天的口糧”
“你有錢,你有關係,你買得起臥鋪車票,所以你就該欺負人是嗎”楊芳緊握着拳頭,氣得渾身發抖。
鬧成這樣,整個車廂的人都看了過來,黃小麗更是直接跑了過來,衝陸悠罵道:“你憑什麼扔人家東西,憑什麼打人啊你看看她們母女倆,多可憐啊她們都沒有座位,坐坐你的位置又怎樣你也太冷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