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保姆打來的電話,蘇暖像瘋了似的乘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

    五年前的某一天,她睜開眼,大腦一片空白。

    開車撞了她的蘇阿姨告訴她,她懷孕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誰,身上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指紋也被收錄過,報警求助,登報都沒等來家人朋友將接她走。

    最後,蘇阿姨把她帶去了f國

    後來,她生下了一對可愛的小寶貝,她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孩子就是她的全部。

    可現在,小蝦球不見了

    一定是她昨晚沒回家,小蝦球那個性格,肯定會一聲不吭的出來找她。

    蘇暖上了車,連備用鞋都沒來得及穿上,直接打開手機,屏幕中顯示着有無數通未接電話,都來自小蝦球。

    她緊緊咬着脣,調出定位系統,在看到手機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移動點後,立即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與此同時。

    一輛豪車駛出了酒店vip車庫。

    開車的人是賀飛。

    他好幾次鼓起勇氣擡頭看後視鏡,想問一嘴關於昨晚那女人的事,但感受到自家boss正散發着凜冽的氣壓後,頓時又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霍言深面無表情的翻看着賀飛剛給的文件,正是這一屆美人新衣大賽的參賽名單及盲選作品。

    他一張張看過,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張純美而自然的照片,他翻動的動作驀地停下,修長的手指拂過那張照片,隨即,停在了她的資料欄上。

    他看着上面的住址與手機號碼,淡漠的脣角不自覺往上挑了幾分,“蘇暖呵”

    恰好,又看向後視鏡的賀飛,捕捉到了這詭異的一幕,不由頭皮一緊,“霍總”

    “嗯”

    “我錯了”

    霍言深不語,淡漠的從文件中移開了眼,落到賀飛身上。

    “那女人,我不討厭。”

    “什麼”被自家boss這四個字驚得張大了嘴的賀飛,腦袋當機了幾秒。

    “幫我調檔期,這一屆的美人新衣,我要親自做評審。”

    “什麼”賀飛的腦袋徹底死機了

    霍言深沒回答賀飛的疑惑,話題卻是一轉。

    “一個女人,爲什麼會割腕”

    “啊”賀飛表示,他今天完全處於懵圈狀態,自家boss的話,一句比一句難懂。

    “絕望”

    “”

    “痛苦”

    “”

    “想死”霍言深自己落下了答案。

    賀飛明顯感到,車內的空氣比剛纔更冷了。

    “好在,還活着。”霍言深的薄脣微啓,將視線再度投放到手中的文件中,“五年了,不止你不好。”

    車內迴歸靜諡。

    賀飛正想再問,一抹小小的身影忽地出現在他瞳孔中。

    他顧不得其它,一個急剎車踩下,隨着一聲刺耳的輪胎與地面摩擦所發出來的聲音,車子在離那小小身影只有半指遠時,險險地停了下來。

    “霍總,你沒事吧抱歉,是小孩闖紅燈,我這就下去處理。”賀飛說着,便要去解安全帶,可是,安全帶卡住了,無論他怎麼解,就是解不開。

    霍言深掃了眼窗外不停飛馳而過的車輛,蹙了下眉,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差點被車撞到的小男孩,站在離車頭只有半指距離的位置,一動不動,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小傢伙圓潤的小臉上,有着這個年紀所不具備的淡定,一對淡漠得沒有半點情緒的眼睛,圓溜溜的望着霍言深。

    “你闖了紅燈。”霍言深用同樣淡漠的黑眸,回望着小傢伙。

    “我媽咪有危險。”

    “你闖的是紅燈。”

    “我媽咪不能有危險。”

    霍言深心中難得的詫異。

    很少有成年人能禁得住他的壓迫,但眼前這小傢伙,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場絲毫不輸他。

    霍言深擡手指了指一側的人行道,“這裏危險,去那”

    小傢伙將淡漠的視線從霍言深身上挪開,望了眼車水馬龍的對面,最後還是挪着步子,朝霍言深指的地方走去。

    一大一小,站在等紅綠燈的路口。

    “還是要謝謝你。”小傢伙淡淡開口道。

    “嗯。”

    “你不走嗎”小傢伙看了眼那輛剛纔差點撞到自己的車。

    “嗯”

    “車停在那,也危險。”

    霍言深微愣了一下,看着小傢伙,彷彿看到了縮小版的自己。

    他朝車裏的賀飛做了個手勢,賀飛了然,將車朝前駛去,讓道路得已疏通。

    “你自己出來找你媽咪”

    “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小傢伙說這話的時候,充滿堅定。

    “記住,想要保護別人,你就必須先把自己保護好。”霍言深難得的放柔了臉部線條,“這纔是真正的男人。”

    小傢伙板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困惑,再是釋然,最後攥緊了小拳頭,朝霍言深伸去,“冰塊叔叔,你說的很對。”

    霍言深看着伸向自己的小拳頭,停在半空,似乎在等着他。

    情緒不常波動的他,竟有片刻恍惚。

    他學着小傢伙的樣子,將手攥成拳,半彎下腰,迎着小傢伙的小拳頭碰了過去。

    在一大一小兩個拳頭觸到的瞬間,霍言深的脣角不自由往上挑了幾分,有一種意味難明的情緒,在他心底漫延。

    “這是我對你的保證,以後,我會做個真正的男人。”小傢伙收起小拳頭,人行道的紅燈恰好轉變成了綠燈,他臨走之前,用童趣卻清冷的嗓音開口道,“我會記住你的,冰塊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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