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彌留之際，徐老居然精神抖擻地跳下地來，包括家人在內，所有人都以爲徐老正面臨迴光返照現象，後經精心仔細地檢查，他腎激素的分子水平較爲均衡，遠遠達不到燃燒至枯竭的程度。因爲造成他亢奮的情緒，並非來自於腎去甲質，所以燃燒出維持生機運轉的能源，絕非腎腺髓質，而是另一種不知名的物質。
徐老大腦皮層裏的遊離電子處在極爲活躍的狀態，這也許是危機的徵兆，或許他下一刻會摔倒猝死，但醫務專家組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生物電現象在人類世界被反覆研究了一百多年，類似的現象卻只能說明某種結果，卻無法證明其緣由。
當前情況看來，縱然是生物專家，也只能認爲徐老是起死回生，而不敢斷定他是迴光返照，這個迴光返照的過程未免過於漫長。他已親身趕返省海軍總署，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閱兵，和多次軍艦器械、兵營、人事等方面的檢索了。
徐老萌生出見聶語晴一面的想法，並非出自衝動或者當面表達感激之情，而是有着深謀遠慮的考量，這個遠遠突破現有科技的意識交流波段，不僅僅神祕，而且明顯是絕無僅有的，爲自己的生存狀況考慮，他也必須把這個女人控制在手。
意識交談難分性別，之所以知道聶語晴是個女人，那當然來自對聶語晴委託辦理證件要求的簡單剖析，這個女人什麼都想要，考慮得極爲周詳，唯恐掛一漏萬，當真是貪得無厭！
但活到徐老這個年紀，早已看破了世事，並非無慾無求的超然境界，而是權力慾更強，掌控一切的願望更加激烈，其他所謂境界超然的老年政客或藝術家，只是手無權不敢奢望罷了。
徐老並不關心別人的思想狀態，在他當前的人生觀，萬物皆爲泡影，活着纔是終極價值。
不管聶語晴有多麼貪婪，她能幫助徐老繼續活下去，所以必須將她牢牢掌握在手。一見之下，居然還是個美女，雖然年紀稍大點兒，但保養得甚好，膚質依然嬌嫩，於是徐老心下悄然換了一種策略，由原先的物理禁錮，改成要把聶語晴娶回家來，長年累月守在身邊，那可不是取之不盡的萬能靈藥？
這個設想聰明而果斷，容不得聶語晴反對，算她未曾自投羅，徐老也會想盡辦法找到她的真身，天大地大，只要還在本國的領土範圍，還怕找不到一個身份鮮明的大活人嗎？
至於年齡的差距，那分明是跟權力的大小成反的，這點兒障礙，在徐老心連一微秒都不曾存在過。
本體受困，人手盯防，算聶語晴利用意識海的超凡能力，破壞掉全世界的互聯，她這個肉身可也逃不掉了，何況被軟禁在軍區營房之際，不時有軍官過來意態閒暇地反覆勸說，聶語晴情緒惶惑，也根本無法集註意力，沉浸進入意識海的世界。
聶語晴覺得這個貢獻，無疑將自己當成部族時代的貢品，這回大概是要貢奉給海龍王了。部族都認爲童男童女會令海龍王高興，至於貢品本身，那是沒有發言權的。
由江州省去往海天省海軍軍區，跨越多個省市，直線距離都接近兩千公里，很明顯是乘坐飛機，很可能還是軍用直升機。
肖凡用智能手機調閱全國地形圖，心下模糊推斷了一下，自己午出行去找丁祖勝不果，後輾轉打探到丁祖勝的行蹤，正在天河區永安村，又得往回趕，農村班線車停留時間不甚確切，他等了一會兒不耐煩，打了輛吉利出租車，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趕到了柴應權家。
這個世界交通工具紛繁，路線也是四通八達密如蛛，但速度是流通最強大的制約因素，極爲廣袤的國土範圍，人們的遠行卻集在極少量通行管的脈絡。肖凡起先大爲不解，後來參考到客運速度和出行成本的模糊對，這才恍然大悟。
於是他要找到聶語晴最可能存在的位置，最快的辦法是飛越黃河，遠涉海天省首府，那座不知明細的海港碼頭，雖然這個世界的客機速度，也基準位面的光伏出租車略快，飛行器這種亞光速的運客載具是不存在的。
夜裏訂不到機票，好在跟汪明明的交談，她答應於在線訂購，但最快的班機也要待到後天啓程，且語聲溫和地勸說，沒準兩天後聶語晴已經無恙歸來。
肖凡卻是信不過的，聶語晴的電話撥過去十多次，始終無人接聽，這斷定是出事了！
眼看西天浮起了魚肚白，便起牀出行，於賓館吧檯續了此後半個月的房費，打車馳往機場等待開門買票，證件當然帶了，但一應行李，大批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槍支及大捆鈔票，都是不可能帶了，輕便的一個小提包僅有幾件換洗衣物。
這回運氣甚好，有午十點半飛往海天省的機票，但由於機身維護、座位零落等客觀情況，需要提高一半票價，這對肖凡毫無妨礙，身帶了十多萬呢。
提交證件這一關經過仔細審查，肖凡的心都拎起來了，總算是有驚無險，徐老並未在這一關做什麼手腳，他的證件通過審覈一切合法有效，持票進入候機大廳，買了大堆果腹的零食，只能邊喫邊等了。
候機大廳有免費wifi，但客流雲集，擠佔情況嚴重，速慢，肖凡只好打開流量，跟汪明明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心下卻焦慮無。
姬青青爲什麼一直不聯繫他？
直到登客機之前的五分鐘，纔在附近旅客的說話得知，由於電磁干擾等因素，飛機必須關掉手機，連忙給汪明明撥了個電話，她這幾天都不在永安村，而是隨劇團去到永河市轄境以外的另一個集鎮演出，所以昨晚沒能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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