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着雙目盯着眼前的這個少女,眼前突然浮現起她小時候怯懦的樣子,每次見到他,都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慌亂躲藏。
眼前這個冷淡、平靜的少女,又是如此的陌生
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究竟是誰,將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毒素一寸寸的侵蝕着他的身體,蘇鉦只覺呼吸越來越急促,雙眼也幾乎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只是覺得有隻冰冷的手,拿住了他的手腕,一筆一劃,寫下了他的名字
一口急血噴出,蘇鉦徹底的陷入了黑暗
“爹”蘇香荷尖叫一聲,便撲了過來。
雲錦繡捻起那張紙看向雲清道:“清叔叔,您現在帶人去查收蘇家,但凡有反抗者,便讓他們來找我。”
雲清立刻點頭,招呼雲家子弟向蘇家奔去。
“雲錦繡,你還不快救我爹”蘇香荷急急開口
雲錦繡隨手拿出一顆藥丸,黑乎乎的,像是燒焦了的木頭。
“你是不是又想下毒手”蘇香荷猶疑的看着那黑乎乎的,似丹藥又看着不像的東西,心裏直打鼓。
對於雲錦繡,她是真的怕了幾分,這賤人心思歹毒,誰知道她又留了什麼後手
“不想要算了。”雲錦繡擡手就丟了出去。
黑乎乎的丹藥滾出去老遠,蘇香荷臉色一變。
“咳”
蘇鉦又開始咳血,蘇香荷又急又恨又怒:“雲錦繡,你還不拿解藥”
“解藥只有一顆,已經丟了。”
對於蘇鉦父女,她實在沒有半絲憐憫,這種人永遠不知道悔悟這兩個字怎麼寫。
看着地上那顆黑乎乎髒兮兮丹藥,蘇香荷憤恨的咬脣,然卻也毫無辦法,眼見蘇鉦越來越不支,蘇香荷只能爬起身,一把將那顆丹藥抓在手裏,給蘇鉦吞了下去。
“咳咳咳”
丹藥剛一吞下,蘇鉦便劇烈的咳起血來。
蘇香荷面色大變,怒聲質問:“雲錦繡這是怎麼回事”
“將毒血都咳出來便好了。”雲錦繡一副漠然的表情。
蘇香荷快氣瘋了,世上居然會有如此惡的解毒方法,將毒血全部咳出來,那不是人都被咳死了
然縱使她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蘇家衆人的臉色皆有些驚悚,一向高高在上的侯爺居然會如此狼狽的咳血,這雲錦繡究竟下了怎樣的毒啊
“家主,七殿來了。”門外,有人匆匆來報。
雲江微微一怔,冷嚴蕭這個時候來做什麼自從與錦繡退婚後,此人便再未踏進雲家的大門,突然來訪,倒讓他有些喫驚了。
蘇香荷臉色卻一變,慌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旋即往蘇鉦身後縮去,她這副樣子,如何能被他看到
“請進來吧。”雲江看了一
眼沒什麼表態的雲錦繡,方開口。
片刻後,冷嚴蕭帶着一衆人走了進來,原本臉上還帶着笑意,在看到大廳內的蘇家衆人時,臉上的笑意倏地僵住。
“天啊這是誰啊”
孫玲玲率先跳了出來,一把從蘇鉦身後將躲躲藏藏的蘇香荷給揪了出來。
“香荷姐姐”沈月秋也睜大了眼睛,她連忙上前,伸出纖細的玉手,想要將蘇香荷扶起來,那手卻一不小心,將蘇香荷本就破爛的衣物扯了開來,露出髒污的皮膚。
蘇香荷羞辱的快要昏厥過去,再一看沈月秋那塗着豆蔻,保養的蓮藕一般的玉手時,更羞憤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冷嚴蕭難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瑟縮的女人,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美麗高傲的蘇香荷嗎短短几日未見,她竟變得如此如此醜陋不堪
冷嚴蕭只是一愣神,便忽略了她的存在,端着笑看向雲錦繡道:“錦繡妹妹,今日賞燈節,我想你一定喜歡。”
蘇香荷身子一顫,錦繡妹妹
印象中,他從未這樣稱呼過雲錦繡,更也從未這般稱呼過她
昔日的誓言言猶在耳,記憶越是清晰,她此刻受到的打擊便越重
蘇香荷驀地擡頭,他怎能如此對她她和他明明是真愛啊
雲錦繡面色冷淡:“沒興趣”
“哎呀小廢物,別這麼沒有情調好不好,賞燈節熱鬧了,一起去嘛”孫玲玲直接跳過蘇鉦,拉住雲錦繡的衣袖。
蘇家衆人的臉色已經僵硬到了極點,七殿來到這裏,竟然對他們絲毫不管不顧,昔日二小姐待他多麼好,侯爺待他又是多麼好他難道都忘了嗎
雲江微微凝眉,雖然他十分不喜歡冷嚴蕭,錦繡自幼都沒什麼玩伴,難得孫小姐來邀請她,能出去走走,總歸是好的。
“錦繡,既然孫小姐開口相邀,便去吧。”雲江微笑開口,錦繡長大了,也該像個女孩子一般玩玩鬧鬧,否則性格太過孤僻,他真是擔心將來她嫁不出去。
雲錦繡一滯,剛想拒絕,擡眼看到雲江難得舒心的笑容,拒絕的話便未說出口。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一點讓雲江露出這樣的笑容來,但內心深處卻不想讓這笑容消散。
“好。”雲錦繡點頭。
決定的事,她很少會猶豫,賞燈而已,就當身邊的人都是南瓜好了。
“太好了雲伯伯,錦繡有神服吧”孫玲玲興奮的開口。
雲江面色有些尷尬:“這個”雲家餬口尚且艱難,哪裏有心思去賞燈而錦繡以前穿的都是舊衣裳,哪裏有錢買什麼神服啊。
“不用。”雲錦繡微微蹙眉,她一貫不喜歡將精力放在着裝打扮上。
“怎麼不用你看我們都穿着神服呢”
孫玲玲跳着在雲錦繡眼前轉了一圈。
雲錦繡這才注意到他們這一行人穿着打扮的不同,男子還好,只是比以往的着裝繁瑣華貴些,女子的着裝便奢華豔麗許多,層層煙羅金絲銀線勾勒,綿密的針腳刺繡出的圖案也神異精緻,長長的裙襬拖到地面,走動時,猶顯姿態婀娜。
當然,最明顯的變化,要數她們的妝容了,脣色點染,宛如脣瓣上落了一片紅櫻,眼影深深,一直挑至眉尾,眉心點紅,明豔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