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那便將你所記之事,事無鉅細的,盡數說來好了。”
小狐狐嘴角驀地一抽。
它活了多久,自己其實都記不太清了,這麼多年的事,盡是全部說來,恐怕幾百年都說不完。
“你當真要聽”
“嗯。”
“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的瞭解本座”
“少廢話”
“妖族的力量分爲兩種:其一,按部就班的修煉,其二,生來便擁有着令人豔羨的力量。”小狐狐懶洋洋的開口。
雲錦繡微微一頓:“生來便擁有力量”
雖說上天本就是不公的,可生來便擁有強大的力量,這叫那些勤勤懇懇修煉的妖怪情何以堪
莫說是妖怪,六界之物,大約都會急紅眼。
“這應是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小狐狐似也在沉思,然很快他便笑道,“雖是如此,可六界之內,無人能敵,這樣的存在,會不會讓你心動”
他微微靠近她,一雙大眼,也盯着她。
雲錦繡看着他奶娃娃似的,卻非要來撩她,面色微有些抽:“你是在說你自己”
他有些得意的晃了晃狐尾:“當然,天上地下,唯本座獨尊”
“顯然,這世上,沒有長青的樹,亦沒有長開的花。”雲錦繡毫不客氣的打擊。
雖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亦不知這六界,是不是真的以他獨尊,但若是這便是他遭到六界聯手打擊的原因的話,便不是令人心動,而是令人心憂了。
小狐狐嘴角微抽:“這世上怎會沒有長開的花”
雲錦繡淡淡道:“上到仙草聖藥,下到萬物生靈,又有哪一個是長久存在的”
他看着她道:“本座心裏爲你盛開的花,縱使地老天荒,亙古覆滅,都會長開不敗,萬世永存。”
雲錦繡突然的便被語塞住了。
她看着他,竟一下回不過神來。
他輕聲笑道:“天下唯本座獨尊,本座唯你獨尊。”
雲錦繡張了張嘴,他便湊近親了她一口。
雲錦繡:“”
“要整理藥草,還是聽本座繼續說”
“我要煉藥了”
雲錦繡看似平靜的將藥草收撿完畢,而後起身,不再搭理它。
小狐狐托腮懶懶道:“練完藥繼續說呦。”
雲錦繡:“”
他要是換張面孔,她定要揍他一頓。
脣瓣溼漉漉的,而他方纔的話,卻總在腦袋裏迴盪,雲錦繡竟揮之不去。
雲錦繡不由回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仰躺在桌面正捧着畫本子看的津津有味,她不由嘴角一抽,堂堂妖狐,竟然喜歡看那些奇葩幼稚的畫本子。
她連忙用力的搖了搖頭,開始集中精力,溫習煉體步驟。
小狐狐百無聊賴的仰躺在桌面上,目光落在畫本子上又是個大灰狼和小綿羊的故事,真是很合他的口味。
他看着看着,手卻突然顫了一下,接着畫冊便落了下去。
他面色微變,一把將畫
冊抓住,纔沒有發出聲音,可他的面色卻變得蒼白了些,額角也開始有細密的汗滲出,而在他光潔的手背上,一道深紫色的紋印卻緩緩出現,竟已然蔓延到了手臂。
嚴謹的按着步驟,雲錦繡一點點的淬鍊着那具屍體。
漆黑的雜物一點點被淬鍊而出,屍斑也隨着高溫,一絲絲的化去。
直到那屍體變得晶瑩,而所有的靈草藥也將那屍體溫養的鮮活,雲錦繡這才讓半身怪人掠入那屍體識海。
融合的過程無疑是極爲艱難的,她需小心翼翼的,才能不讓魂火傷到半身怪人的靈魂,好在,無論融合的過程無論多痛苦,半身怪人都會配合,這直接的給雲錦繡減少了許多的麻煩。
如此過了不知多久,面前的身體,終於睜開了眼睛。
也是在那一瞬,一股可怕的氣息猛然自那身體內洶涌而出。
雲錦繡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之下被那氣息擊中,她“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那身體似是發覺了她受傷,連忙將那氣息向一旁移去,只聽“砰”的一聲,可怕的無形之力,擊中了養魂閣,只聽“咣”的一聲,整個閣樓都是坍塌下來。
雲錦繡連忙回頭去抓小狐狐,卻見他人竟然不在。
樓閣已然坍塌下來,她身形驀地一掠,閃入星河。
然她一直找到星河深處,竟都未發現狐狸的影子,反倒是虛無正趴在星河深處呼呼大睡,而白骨亦落在它身上,沒有什麼動靜。
雲錦繡步子微微一頓。
上一次,宮離澈異常,白骨直接洞穿了他的肩膀,她一怒之下,自是口不擇言,然細細想來,或許白骨只是爲了保護自己,畢竟當時的宮離澈很危險。
然如今的狐狸嬌貴,受傷極難痊癒,她每每想到此,心底便會浮上一層暗影。
終究,她還是沒有過去,轉身向星河外走去。
一直無動於衷的白骨微微一動,而後骨頭微微的擡了擡,良久,終還是又落了回去。
雲錦繡又進了八古門,走到大殿時,卻看到小狐狐正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她驀地快步走了過去,將他翻過來一看,卻見他呼吸均勻,正在熟睡,這才鬆了口氣。
隨手將被子扯過來將他蓋好,這才擡步,向外走去。
煉體應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她若再不出去,雲家衆人不定是擔心發生了什麼事。
輕輕的關上房門,房間裏驀地安靜下來。
小狐狐睜開眼睛,微微偏頭看了眼關閉的房門,良久他才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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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魂閣突然坍塌,自然是驚動了雲家所有的人。
雲錦繡一出八古門,便看到衆人正翻牆倒瓦的在找她,不由有些無語。
“不用找了,我沒事。”她淡淡開口,而後視線落在廢墟前,挺直站立的身影。
那是個中年男人,身板筆直,面如刀刻,也正是因此,他全身多了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使得雲家子弟皆是不敢靠近。
“錦繡,這位是”雲江面色有些嚴肅的開口,他們方一來到養魂閣,這個男人便在此,甚至他一度懷疑,養魂閣坍塌與這個人脫不了干係
雲錦繡卻是未答雲江話,而是看向那男人道:“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