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尋冷着張面癱臉,聲音清漠:“遇到了什麼人”
阿寶這才眼眶一紅:“不、不知道他們一見面便便出手,小、小蝶爲了我,拉拉着他們跳崖了我真該死”
楚夢尋漠然道:“畫出來。”
阿寶這才怯怯的探出頭,有些畏懼的看着他:“畫、畫什麼”
楚夢尋微有些不耐,對於不喜多言的人來說,委實不太喜歡與笨人交流,許多聰明人一說便懂的話,可在笨蛋面前,卻總是需要不斷的重複。
眼前這個,顯然已被他貼上了“笨蛋”的標籤。
“那兩個人。”雖不耐,然他還是開了口。
阿寶眼眶紅紅,縮在被子裏,小聲道:“我不、不會畫畫”
楚夢尋:“”
那日大雨,將所有的線索都沖刷了乾淨,不巧的是,又趕上了山洪。
眼下,找到紀小蝶纔是最緊要的。
“找個畫師來,直到復原那兩人原本的模樣。”楚夢尋丟下一句話,便不再搭理阿寶,向外走去。
看着楚夢尋離開的背影,阿寶微微的咬了咬脣,良久攤開掌心,看到一片薄薄的布料,而後她又輕輕的合上掌心。
x
戰艦在虛空道內,靜靜的穿梭。
夏辛野靠在船壁上,雙手抱在腦後,目光掃了一眼紀玄亦。
通過相處來看,他發現,這個人,是個意志堅定的悶子。
就好比喫飯,他必然會將碗裏的米喫的一粒不剩,不喫乾淨,絕對不會放下碗筷。
與之相似的還有一個人雲錦繡。
雲錦繡喫飯,從不會含糊,每次喫飯時,必然是以修煉的態度。
他不由奇怪的開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紀玄亦聽到問話,這纔回過身,看向夏辛野:“你呢”
“我嘛”夏辛野懶懶的又靠了回去,“我會一直守在錦宮,確切的說,會一直守着雲錦繡。”
“爲什麼”紀玄亦看着夏辛野,“你喜歡她”
“說喜歡多狹隘”夏辛野不由嘲諷的看了紀玄亦一眼,“不過是她讓我紮了根,無論去往何處,都不會無所依附。”
紀玄亦沉默。
夏辛野所說的那種東西,他沒有,自然也便無法體會。
“小蝶,便是我的歸處。”
良久,紀玄亦開口。
“啊,你妹妹”夏辛野不由想起那個叫小蝶的小女孩,雖然那個女孩兒羞羞怯怯,可眼裏閃爍的光芒,與趙水兒和霧雨是不同的。
趙水兒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而霧雨則是個純淨如白紙的天使。
可紀小蝶
她更像是因被生活磨礪的太久,而褪去了稚嫩外衣的女人。
雖然這個印象很唐突,畢竟那個紀小蝶年紀還小,可夏辛野就是有這種感覺。
“所以,我會一生,忠誠於我的妹妹。”紀玄亦的聲音,將夏辛野拉回神。
“是嘛”
夏辛野竟一下不知該怎麼接這句話了。
忠誠於自己的妹妹,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無怪錦繡之前會給小蝶喫什麼斷腸丹,是因早便看透紀玄亦是個“妹妹至上”的人
八古門。
賽西施拿着毛巾,將霧雨
裹住,而後隨手將她自水裏抱出來。
霧雨自白花花的毛巾裏探出小腦袋,彎着大眼道:“西施姐姐,我聽說曾有一位神醫,他會將人的腦袋割下來治病,錦繡姐姐會不會也把我的腦袋割下來那我還能跟你們說話麼”
霧雨一個寒噤。
“嚇壞了孩子。”賽西施白了勝貂蟬一眼,擡手捏了捏霧雨的小臉,“你的腦袋不會搬家,你的錦繡姐姐也不會捨得讓它搬家的。”
霧雨這才笑道:“錦繡姐姐最疼我了”
雖然她身上莫名其妙的跟了個葫蘆,那葫蘆還總是讓她很痛苦,可這沒什麼,錦繡姐姐一定會把她治好的。
賽西施摸了摸霧雨軟軟的發,這才抱着她出了溫泉池,進了雲錦繡的寢殿。
雲錦繡合上一本厚厚的書籍,微微的擰了擰眉。
宮離澈說霧雨葫蘆裏封存的是靈魂體,可不知爲何,那靈魂體卻不像是普通的靈魂物,她探查了幾次,竟感覺到一股完全不同於魂力的力量。
會是什麼呢
賽西施將霧雨放在牀榻上,雲錦繡走了過去,而後將那葫蘆又拿起來端詳。
霧雨白嫩的小肩膀露着,剛沐浴過的身子粉粉的,頭髮軟軟的批在雪白的肌膚上,漂亮又可愛。
“交給你了,我去準備些酒肉,喂那兩個開船的男人。”賽西施懶懶開口。
雲錦繡點了點頭,視線卻依然未離開那葫蘆,直到抱住她的手臂,小聲道:“錦繡姐姐。”
雲錦繡瞥了她一眼:“嗯”
“這世上,爲什麼會有壞人”霧雨迷茫的開口。
雲錦繡一頓,旋即將那葫蘆小心的放在一邊,指尖順着那紅線,一直滑至霧雨的髮根,她在那裏輕輕的壓了一下:“痛嗎”
霧雨點了點頭。
雲錦繡收回手緩聲道:“這世上,有好人,便必然會有壞人。”
“爲什麼”霧雨眼睛裏,盛滿了更多的迷茫。
“道家將就陰陽調和,有陰必有陽,有白必有黑,有善必有惡。”雲錦繡聲音清淡。
大約她天生並非善人,是以她基本不會發出霧雨這種疑問,可當聽到這種疑問時,她覺得,道家的思想,或許正能解答霧雨的疑惑。
霧雨似懂非懂:“可是,壞人真的會有壞報嗎”
雲錦繡微微一頓。
什麼是正義
又是誰規定的正義
如果不屠戮便是善良,如果不暴虐便是高尚,如果博愛,寬容,憐憫這些詞便能定位好人與壞人,爲何古往今來,成就霸業的正義者們,會雙手沾滿鮮血
如果壞人便是霧雨口中的壞人的話,這世上,又有多少的壞人站在世界的頂端,掌控着好人的生死
與其被定義爲好人,她更喜歡另一個詞良知。
一個有良知的人,足矣。
“會。”雲錦繡指尖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即便這世上,不斷的滋生黑暗與惡,但光明與良知,永存。”
霧雨迷茫的點了點頭,她雖不懂,但錦繡姐姐說的,一定是對的
雲錦繡指尖白光一閃,霧雨眼皮沉了沉,而後悄無聲息的睡了過去。
雲錦繡亦閉上眼睛,神識探入霧雨腦海。
她出現在一扇浮着白雕的大門前,而那根紅線,卻是一直的探入了大門內。
雲錦繡頓了頓,而後擡步走了過去。
這門後,應便是霧雨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