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離澈沉默許久,一彈手指,酒盞便直接飛了過去。
夏沐隨手接住,神色難辨。
宮離澈懶懶的勾起脣角道:“人活一世,當任馬由繮,肆意一世,今宵有酒今宵醉吧。”
雲錦繡在八古門外走來走去,走了許久,纔將宮離澈給等回來。
夜色已朦朧,薄薄的霧氣,籠罩在枝頭月梢。
雲錦繡遠遠的便看到宮離澈緩步走來的身影,她連忙跑了過去,剛想開口,便嗅到了一股子撲鼻的酒氣。
她微微的皺了下眉:“你……你怎麼喝酒了?”
不是去夏沐談話去嗎?
她話音還未落,便被宮離澈一把給拉了過去,整個人被他困在了懷裏。
好在這夜幕茫茫,全無行人蹤跡,感覺到撲鼻的酒氣,雲錦繡微微的歪了下頭,擡手擋住他的嘴:“還喝醉了!”
宮離澈晃了晃狐尾,低聲道:“哪裏醉了?”
雲錦繡道:“喝醉的哪個肯說自己是醉的?先回去,我給你做些醒酒湯來。”
可他的身子卻紋絲不動,只抱着她,帶着酒香的氣息輕輕的蹭着她的發:“能讓本座醉的,只有夫人一個。”
雲錦繡瞪他一眼:“醉了還貧嘴。”
他垂下眼睫,淡紫的眸光,綿延似幻:“本座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他這般看着她,又這般的認真,即便知道他是說的醉話,雲錦繡還是有些受不來。
像這種妖孽,平時就該關在房間裏欣賞,千萬別放出來,四處活動,真的會要命。
“我信真的,快,跟我回去。”她還未見過他這般醉過,她倒是小瞧了夏沐了,居然把宮離澈給灌醉了!
雲錦繡現在很想將豬九拎去,臭罵夏沐一頓。
宮離澈晃着狐尾,“不回去!”
雲錦繡嘴角微抽,“宮離澈,你再不聽話,我拔你尾巴了?”
她話一落,他便將尾巴給湊了過來,“本座心肝就算要月亮要星星本座尚且會摘,更別說一條尾巴了。”
雲錦繡:“……”
“還想要什麼?”他聲音因酒香氤氳。
雲錦繡無語道:“想要你回去。”
她也真是無語到冷幽默了一把。
宮離澈卻沒笑,過了許久道:“他給了你這個世界,本座還能給你什麼?”
雲錦繡一怔,完全沒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世界的?天道都毀了,哪裏還有世界?別鬧了啊,外面冷了。”
宮離澈道:“雲錦繡。”
雲錦繡一頓:“什麼?”
他將她抱緊,輕聲道:“你纔是我的光。”
雲錦繡一下子怔住了。
月色如洗,他們在無人的街道,相擁。
妖重來時,正好與雲錦繡碰個正着。
他不禁熱淚盈眶了。
之前自己不知道來了多少次,可每次都因這樣那樣的原
因給錯過了。
雲錦繡以爲妖重是來找宮離澈的,“昨晚喝醉了,還在睡着,下次來吧。”
可她的話語剛落,那廂妖重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雲錦繡嘴角微抽:“妖重,你這是何意?”
雖說以她如今的身份,受他這一跪,也折不了壽,可一言不合就下跪,這是什麼操作?
妖重大哭道:“錦繡,雲姑娘,我求你快救救我家月兒吧!”
雲錦繡:“……”
她愣了好一會,纔想起妖月的事,被自己完全給丟在腦後了。
當初還說要給醫治的,之後事情一多,再加上自己被封印在那混沌裏整整五年,早忘的一乾二淨。
雲錦繡愣了一會道:“還活着呢?”
這話一出,妖重又忍不住哭了。
雲錦繡神色有些嚴肅,看的出來,妖月的情況現在很嚴重了。
雲錦繡道:“我跟你去一趟吧。”
妖重簡直都要絕望了,這些年,他不知道提了多少次,可雲錦繡始終沒有出手,他還以爲她在爲當年自己的罪過在懲罰自己,也認了。
現在也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舍着臉下跪了。
果然跪一跪纔有用!
妖重欣喜道:“太好了,我這便去安排。”
雲錦繡擺了擺手道:“我去同宮離澈說一聲,你等一下。”
說着,她便轉身回了房間。房間內,還瀰漫着淡淡的酒氣,雲錦繡是不能沾酒的,昨晚昏昏欲睡的頭疼了一夜,她也一貫的知道,宮離澈的酒量極好,卻也不知道夏沐給他喝了些什麼酒,居然睡了整整一夜都沒醒,這還是她給他吞
了好幾顆醒酒丹的情況下。
雲錦繡湊到牀邊,卻見他眼睫閡着,似乎還沒睡醒,她輕輕的湊到他耳側,小聲道:“我去趟妖殿,你好好睡着。”
原以爲他沒聽到,可話音一落,他眼睫動了動,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微帶醉意的掃了她一眼:“別去太久。”
雲錦繡樂道:“醒了啊。”
他目光依然帶着幾分醉意,卻也帶了幾分的笑意,突然擡手將她扯了過來,雲錦繡身子一個蹌踉,脣瓣正撞在他的脣上。
滿嘴的酒氣便滑入了她的脣舌,雲錦繡掙扎了一下,才被他鬆了開,
他大約是還沒有完全的清醒,輕輕的一擺手,翻個身子又睡了。
雲錦繡無語的擦了擦脣瓣,好氣又好笑的。
她走到屏風後,換了件乾淨的簇新衣裙,又簡單的梳理了下頭髮,隨手封了個簡單的防禦陣,防止旁人將他吵到,這才擡步走了出去。
妖重連忙道:“穿空戰艦已經備好了。”
雲錦繡隨手在虛空一拍,淡聲道:“不用了,走吧。”
看着那水波一般氤氳開來的虛空,妖重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這是摺疊空間吧?
那不是隻有尊神,妖狐這般的強人才用的出來的嗎?
雲錦繡……不會是踏足武帝了吧?這個可能,將妖重也嚇了一跳,不是不能相信,而是根本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