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緩緩的拿下面紗,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來:“除了我們,還能有誰?”
紅鸞看了他們一眼,讓開身子道:“進來吧。”
新月與扶桑倒是沒有客氣,擡步便走了進來,紅鸞身子探出院門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這才關上了院門道:“家裏有些亂,你們隨便坐吧。”
她說着,回了房間去倒茶。
屋子裏蒼老的聲音傳來:“紅鸞,是有客人來了嗎?”
紅鸞道:“只是朋友,奶奶好好休息便是。“
聽房間裏再沒有聲音,紅鸞這纔將兩個粗茶碗放到兩人面前。
新月掃了一眼,扯了下脣角道:“看來你過的很不好。”
紅鸞微微垂着頭,把玩着一朵院子裏隨手摘來的小花道:“拜你所賜。”
新月勾了下脣角道:“紅鸞,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她並未理會那小的有些簡陋的椅子上的髒污,一拂袖,便坐了下來,隨手端起那粗茶碗,便喝了一口。
“你貴爲天人,身份崇高,如今又是中青天的一國之君,我對你能有什麼誤會?”
紅鸞始終沒有去看扶桑,隻身子一動,直接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她擡手,漫不經心的拔着地面的野草,對這兩個人,既不畏懼,也不膽怯,甚至言語中還帶着淡淡的嘲諷。
新月道:“只要你願意,我也可以讓你成爲人人尊重的天人。”
紅鸞垂下眼睫:“在我自毀經脈的那一刻,便放棄了那所謂尊貴的資格。”
新月微微擡起手指。
耀眼的陽光照了下來,她遮着眼睫,手指上的寶石戒指耀眼而明亮。
扶桑突然若有所覺,身形一動,便閃了出去。
紅鸞微微擡起目光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只繼續的拔着她面前的草。
新月收回手,微微偏頭目光落在紅鸞身上:“你放棄了也好。”
“你永遠都不要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開口。
紅鸞的手微微一滯,而後便又繼續開始拔了起來。
她的話,好似根本沒有被她聽到心裏去。
“如果哪一天,你背叛了我們的約定,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後果。”
新月說完,旋即又站起身來,往外行了幾步,又回頭道:“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個少年,順便詢問了一下你的地址,他似乎很清楚。”
紅鸞身子一頓,擡起目光:“少年?”
新月道:“沒錯,一個易容了的少年。”
紅鸞腦海裏一下子浮現出他的容貌來。
新月微微的眯了下眼睛:“你看得到他真實的容貌吧?”
紅鸞心裏一沉,開口道:“你覺得呢?”
新月笑了:“我覺得不太可能。”
她擡起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擺了下手:“在這裏繼續存活下去吧,我像你保證,沒有誰敢傷害你的性命。”
院門打開,扶桑已候在門外,新月掃了他一眼,而後一併向前行去,沒走幾步,兩人的身影便已完全的消失了。
鸞僵着身子看着那空蕩蕩的院門,坐在那裏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看到門外多了一道身影。
她面色微變,猛地便站起身來,然再定睛一看時,門外哪裏有半個人影?
是自己看花了眼嗎?
紅鸞站起身來,走到院門前,輕輕地將半開的院門關上,可就在門板合攏的剎那,一隻手突然探了過來,抵住了院門。
紅鸞心裏一咯噔,驀地擡起眼睫,接着整個人一下子呆愣住了,“你……”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門外,宮懿淡淡開口。
紅鸞一下子回過神來。
宮懿看着她,沒什麼情緒的開口:“我想,你應該還未喫掉。”
紅鸞不由的擡手,摸了摸受傷的手臂,過了好一會才道:“實在抱歉,雖然我未喫掉,但是已經不能還給你了。”
她神色裏,有了幾分的沮喪,“我餵給奶奶吃了半顆,多虧了你的藥,她老人家的身體,好了許多。”
“剩下的半顆呢?”
紅鸞眼睫輕顫了一下,猶豫了一會,才從口袋裏拿出個瓶子出來,擡手遞給了他。
宮懿將那瓶子接過,倒出來看了一眼,果然只剩下半顆。
丹藥這種東西,很嬌貴,只吃半顆的話,另外半顆若是不盡快喫掉,靈氣便會很快的揮發消失了,自然,也就沒有了什麼效力。
保留半顆丹藥的,要麼是不懂丹藥,要麼是懂,只是不想喫罷了。
宮懿將那半顆丹藥隨手收了起來,也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紅鸞驀地拉開院門,跟了出去,“等一下……”
宮懿站住步子,轉過身來。
紅鸞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知道他爲何要拿回那半顆丹藥,或者,他心裏還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可是,她還是想告訴他,自己是不會將他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奶奶。
宮懿道:“說什麼?”
紅鸞道:“你是修行者的事……”
宮懿道:“給你的時候,我便沒有打算隱瞞。”
紅鸞身子一頓,看着他說不出話。
“還有事嗎?”宮懿問。
“沒有了。”
“告辭。”
鳳紅鸞輕輕地抓緊了門框,看他走遠,不由又喊了一聲:“等一下。”
說着,她出了院門,微瘸着腿,跑到了他面前。
宮懿只好轉過身,瞪着她繼續開口。
紅鸞抿了下脣開口道:“我……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宮懿一頓:“爲什麼?”
兩個不太熟悉的人,約定見面,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爲什麼……”紅鸞面頰微紅了一下,“就是想再見到你。”
她擡起眼睫,清水般的眼睛,坦誠的將他盯着。
宮懿愣了一下,過了好久,他纔開口道:“或許吧。”
紅鸞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緊跟着追問道:“或許是什麼意思?”
宮懿道:“就是或許的意思。”如果他們還留在櫻花鎮,或許還能見到,如果他們離開了,或許就再也不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