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些天，姜悅再一次來到水簾洞。
“將軍將軍！”
猴子們再一次圍住她：“你晚上來看我們的戲吧！我們晚上就要演出了，叫了好多人來。”
“戲？”
姜悅看着這些穿花衣服，裝神扮仙的小猴，想起它們確實排練了很久。
她記得那是五百年前的故事，對這個故事，姜悅還挺感興趣的。
“沒問題，結束今天的工作，我就趕去看。”
姜悅問清地址，摸了摸猴子們的腦袋，就向水簾洞深處走去。
“看戲，說起來，這是難得約會的機會。”
姜悅心裏想着，走進水簾洞深處，看到孫悟空他們坐在一副發光的棋盤前，正在聚集會神的戰鬥。
“大王。”
姜悅問候道：“你晚上要不要一起看戲？”
“我知道這件事。”
孫悟空說道：“晚上我會去的，現在我沒空，就剩最後幾局了……快支援我，他們打龍了！”
“來了來了！”
鐵扇公主滿頭大汗：“這新來的幾位有點厲害，大聖，你知道是誰嗎？”
“鐵定是三清。”
孫悟空說道：“他們把那拖後腿的李天王踢了，明顯配合得好了……十一！”
“放心，我是專業的指揮。”
十一站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戰況：“先把這個龍搶下來。”
姜悅看他們玩的熱鬧，實在沒辦法，只能離開了。
爲了晚上去看戲，她加快了工作，但臨近結束期間，小七帶來了一份報告。
“大姐頭，最近咳嗽的人越來越多，這個病有點奇怪。”
小七把報告遞給姜悅：“我覺得我們應該仔細調查一下。”
“……咳嗽的都是穿越者？”
姜悅翻開報告，眼中掠過驚訝：“此事確定？不是普通的感冒？”
“症狀很像，但是……”
小七搖頭道：“迄今爲止，治療感冒的方法都沒有效果。”
“你把那些老頭叫過來，我得讓他們幫忙調查。”
姜悅又叫小七找科學家們商討了一下，忙到了很晚。
等她匆匆忙忙趕到戲臺，戲已經演了幾個時辰。
“演到哪裏了？”
姜悅找了個位置坐下，詢問小六。
“大鬧蟠桃會，大王偷了喫的下凡。”
小六回答：“你還別說，這些小猴子演的真好。”
姜悅也注意到了，那些耍刀弄槍的小猴們演的活靈活現，有些滑稽，但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這個舞臺的佈局也很讓人驚訝，有妖怪在後臺興雲吐霧，特效和場景都做的仙氣十足，讓人驚喜。
姜悅看了一會兒，發現戲裏有非常多她不認識的妖怪。
“這個故事和原來的大鬧天宮有什麼不同？”
她向小六問道。
小六想了半天：“大概順序差不多，弼馬溫，齊天大聖……但妖怪的鬥爭比我們知道的激烈，規模和參加的妖怪都很多，中間不停的有其他妖王加入。”
姜悅覺得奇怪了：“怎麼會有其他妖王加入？”
“因爲戰鬥理由不一樣。”
小六回答。
姜悅有點不懂，這時舞臺上的戲劇換了一幕，旁白的聲音響了起來。
“殘垣斷壁，血染長河，雲天之上，陣甲森嚴！”
“無數的天兵天將從雲端衝殺而下，槍寒如鐵，吼聲震天。”
舞臺霹靂一聲響，閃過一道電光，金虹拔地而起。
“我們妖族天生地養，憑什麼由神仙來定奪生死！”
那金虹大喝一聲，向天宮衝去。
那閃耀的背影，在混戰的舞臺上，比任何存在都要燦爛。
姜悅震驚的下巴都掉下來了。
在她背後，很多妖怪嚎嚎大哭起來。
“該死，我又想起那一幕了。”
“大王，那就是我們的大王啊！”
姜悅合上震驚的下巴：“好傢伙，那是大王，這真的是他說的？”
“是我說的。”
忽然有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姜悅回頭一看，孫悟空拿着一盤瓜子來了。
他一邊喫瓜子一邊坐在姜悅身邊，看姜悅滿臉不信的表情，孫悟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不扯個妖族大義，怎麼好打架！”
“哦！”
姜悅頓時理解了。
其他穿越者也紛紛理解了。
說的也是，爲了打架扯出一個妖族大義，這才符合孫悟空的個性。
姜悅也明白妖怪們一直對孫悟空推崇備至，原來是有理由的。
五百年前，他是爲了妖怪而戰。
至少表面看是這樣。
她薅了一些孫悟空的瓜子，繼續看戲。
舞臺上進行的是最後一場大戰，大戰的最後，孫悟空還是被鋼圈砸中，被抓上了天。
花果山的妖怪們死傷殆盡，被一邊倒的屠殺。
沒有了孫悟空的戰爭無比慘烈，麒麟和鳳凰從天隕落，一個個妖王慘死。
戰火中，一隻帶着竹子編造的龍頭的小猴子正在仰望。
另一隻猴子來到它身邊：“鳳凰重傷，要幾百年涅槃重生，你該離開了。”
“大王會回來的，我答應過大王，一定守住這裏。”
那竹猴回答：“通臂猿猴，你帶小妖們走吧。”
“我也得留在這裏，得把水簾洞和麒麟藏起來。”
另一隻猴子笑道：“讓赤尻馬猴帶着它們走吧。”
赤尻馬猴？
姜悅看到這裏，忍不住四處張望，找了找赤尻馬猴，但沒有找到。
她繼續看戲，隨後的戰爭還在繼續，花果山的妖怪逐一凋零，幾乎什麼也不剩了。
舞臺周圍的穿越者和妖怪們都有些傷心。
就在這時，姜悅眼中倒映出一道紅光。
舞臺上，雲層所在之地，忽然出現一道紅光。
那是血染的顏色。
舞臺上有小猴驚呼：“煉丹爐。”
“大王打破了煉丹爐！”
舞臺下的妖怪們歡呼。
接着，雲層裏有火光落了下來。
那光落在地上，變成一隻金色的猴子。
但這個時候的花果山、一片焦土，什麼都沒有了
僅有那隻竹猴眼中留着微弱的生命之火，單膝而跪，撐着一支殘破的旗杆等候金猴的迴歸。
“歡迎回來，大王……我……”
它沒能把話說完，眼中的火焰便熄滅了。
在這一剎那，姜悅心裏忽然針刺一樣難受。
她彷彿能感覺到那個竹猴的感受，能感受到它的悲傷和遺憾。
寒風冰寒刺骨，吹過一片焦土的花果山，只有它抱着的旌旗颯颯作響，彷彿在呼喚一個人回來。
“這是什麼？”
姜悅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
她的淚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