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名功法的第一階對外物的要求不高,藥草都是些常見的大路貨,在路口中藥鋪應該就能買齊。
至於香薰,用品質好一點的檀香也勉強能用。
裴子幸之所以這麼爭風奪秒,除了不知蝴蝶什麼時候再次進食的緊迫感之外,其實也在心中隱隱有些期盼。
嚴格來說,這個功法如果讓別人練來,在達到固體的階段之前是對實力提高幫助不大的。
可裴子幸卻不同。
他自小道術不通,專修陣法。
不僅鑽研頗深,而且他對敵的手段基本也是依靠一些自己改造或者自創的法陣。
爲什麼要改造、要自創
爲什麼不直接使用那些聽名字就知道威力巨大的古陣
還是因爲自己弱了些。
要知道,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這些法陣想要發揮用處終究還是要靠某樣靈物做陣眼,或者由佈陣者在一旁灌注足以維持運轉的力量。
這力量可以是靈力,也可以是魂力。
所以如果他的魂力能夠通過這無名功法不斷進階,那便意味着他以後對敵時便能夠解鎖更多的新姿勢。
再說了,他體內現在還有個蝶蠱寶寶。
只要他能夠用功法加快神魂損傷的恢復速度,並且不斷強化,這蝶蠱遲早有破繭而出的一天。
寶寶也,就是那種遇敵時能衝鋒、跑路時會斷後的好東西。
更何況這蝶蠱寶寶還是個非常規發育的物種,以裴子幸看玄幻小說的經驗,很大機率會得到一個擁有遠古血脈的強大神獸。
總之,裴子幸現在覺得自己超越護體,前途一片光明。
一週後。
裴子幸面色蒼白地坐在餐桌邊,端起保溫杯,默默地喝了一口枸杞水,有些內疚地看着在廚房裏忙碌着炒菜的林媛兒。
他已經練習了那個無名功法整整一週,期間又遇上兩次蝶蠱的噬魂,這會兒剛剛纔從昏迷中醒來。
嗯他錯誤估計了這功法的修煉速度和這可惡蝴蝶的食量。
於是他現在就處於一個很尷尬的期限錯配的境況。
啥叫期限錯配
舉個例子,你信用卡的最晚還款期限是每月5號,可你要10號才能發工資。
像這種你並不佔理,但又很想罵一句p的事兒,就叫做期限錯配。
裴子幸現在就是這樣,往往他拼命練習了幾天功法,好不容易將上一次的損傷恢復了八九成,然後這個蝶蠱就會開始甦醒萌動,一口又將他咬到昏厥
他像研究池子進水出水問題一般,對着目前情況計算了半天,大致算出如果想要恢復速度與損傷速度持平,並且保證不至於每次昏厥過去,最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一股子絕望油然而生。
林媛兒看似調皮,實則相當懂事。
在幾次關心裴子幸都被輕描淡寫敷衍過去後,她便不再對他的身體狀況多說什麼,轉而將一些家務主動承擔了下來。
三人在桌邊坐下。
小耗子端詳了裴子幸一會,有些憂色地問道:“裴大哥,你身體還好麼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去醫院,上次和一個草鬼婆鬥法留下的暗傷罷了,我心裏有數的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些乏力而已。”裴子幸擺擺手,夾了一口青菜喫着,轉移話題道,“你昨天第一次出任務了感覺怎麼樣”
“挺有意思的,我昨天是和李哥一起去的,在下水道里除掉了一窩子變異老鼠李哥讓我守在外圍,可就這樣我還殺了兩個試圖逃竄的老鼠呢。”
林媛兒來了興趣,支着筷子問道:“是鼠妖嗎一窩都成妖了”
“不是妖怪,聽李哥說好像是被喪屍感染的,反正一個個像泰迪那麼大,全身腐爛,有些地方都看得見骨頭了。偏偏力氣極大,又不知疼痛或者害怕,只要沒能一下殺死很快便會再撲上來,有些難纏。”小耗子雙手不停比劃,努力強調老鼠的兇惡。
“嘖嘖,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啊。”林媛兒腦回路非比常人,這會兒聽得兩眼放光。
裴子幸卻將關注點放在別處,疑惑問道:“咦,你看到那變異老鼠不怕麼”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裴子幸幾人總算弄清楚小道士那唯物主義世界觀是從何而來的了。
最早發現這事的還是林媛兒。
她有幾次晚飯後邀請小耗子跟她一起看新出恐怖片,可都被他以種種理由拒絕了。
後來有次她直接將門鎖死,才強迫小耗子無奈答應了下來。
之後,包括裴子幸在內,誰也不知道那部韓國鬼片到底講的是個什麼故事。
從片名剛剛出現開始,小耗子就全程捂着眼睛,嘴裏完全不間斷地說着話。
好像只有這種不停的絮叨,才能抵消音效入耳的恐怖。
也因爲他實在沒有多餘的手去捂着耳朵了。
後來林媛兒關了電視,開始面色鐵青地審問,小耗子才坦白。
他從小就特別怕鬼。
只要他們晚課後的電視時間裏碰巧遇見了放鬼片的,他一定是臉色煞白地趕緊跑開。
有些調皮的師兄發現了,就總是扮鬼嚇唬他。
越嚇,就越怕。
最後還是他師父看不下去了,與他深談許久,告訴他妖鬼都是幻想之物,甚至還說他們學的那些道法都是障眼法,不過是以後騙錢喫飯的把式。
說得多了,還是孩子的小耗子便深信不疑了。
發現這一點之後,裴子幸也與藍小蘭聊過,但都沒有什麼解決辦法,最後還是覺得只能讓小耗子自己在任務中習慣併成長。
“啊我只覺得那些老鼠好醜,並不會害怕啊。”小耗子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以前也看過喪屍片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好吧,總有那麼些人,只是單純的怕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