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屏住呼吸 >被當成了“沖喜”的女主角
    詹燕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用結婚來“沖喜”的事情會讓自己碰上,而且這個用自己的婚姻去給別人沖喜消災的主角竟然還是她本人。假如她沒有懷孕,或者假如在她懷孕之後,辛山不像現在的一連兩三個月都不興主動打個電話給她,每次都是她放下一個女孩該有的矜持去主動討好聯繫他;能夠像以前一樣,每天都會主動打電話給她,在乎她,牽掛她的話,那麼她就會和他說自己懷孕的事,哪怕他還沒有那個條件娶她,但至少也能讓他陪着她去醫院把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拿了。

    可惜沒有假如,其中她所設想的這兩種可能性一種都沒有,從發覺自己懷孕,偷偷去醫院做了檢查到現在都已經三個多月了,辛山那個傢伙,一直就跟個縮頭烏龜一樣,連他的影子都見不着。主動打過四五個電話給他,感覺每次他都像是在敷衍她一樣,彷彿就像是他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生怕她把所懷的這個娃娃賴在他頭上似的。只要她一提“老頑童,假如我懷孕了,你會咋個辦”的話題,他就打着哈哈,把話頭往其他方面去引,“呵呵,你莫逗我了,你咋可能會懷上我的娃娃,應該在幾年前我就沒有會讓女人生娃娃的那種能力了。”

    本來還想着探探他的口氣,有沒有娶她的想法,最差也能讓他主動說出來“既然懷上了麼,等哪天我來陪你去醫院。”但是他不但沒說一點讓她再等他一兩年,他一定會娶她的謊話來哄哄她,甚至連陪她去做人流的話都不敢提。辛山的這種行爲和冷漠,除了讓她在心裏對他更加的厭恨無比之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之所以拿着這個一有事情就馬上選擇逃避的辛山沒有辦法,還是因爲她理不直氣不壯,因爲她拿不準肚子裏的這個娃娃到底是辛山的,還是趙發安的。按說要怪也確實只能怪她自己,如果八月二十八號那天早上從老雙福賓館跟辛山分開以後回到她上班的“夢之花服裝店”那間小休息屋裏,趙發安強拉着她q歡的時候,自己的意志堅強一點,冷着臉拒絕了趙發安,那她就能鐵定這個娃娃是辛山的了,而且就算辛山想怎樣耍都難逃得過去了。可偏偏那早上自己居然會軟乎乎昏沉沉地就順從了趙發安沒采取任何防護措施的行房樂事,以前無論哪一次h愛,趙發安要是不戴那玩意,她是堅決不會給他闖進去的。

    正因爲不敢確定孩子是哪一個的,所以一開始詹燕對辛山和趙發安都不敢說自己懷孕的事,只想在剛剛有點反應的時候自己悄悄去醫院把它拿掉算了。可偏巧在她打算去醫院做流產的頭天,趙發安約她去“情調休閒吧”隔壁喫香辣蝦,本來她是很喜歡喫那種油色鮮紅味道香辣的小蝦的,可是才喫第一口的時候,一股實難忍耐噁心就從脖喉間洶涌而出。之前雖沒懷過孕,但電視看得多了,加上也在十多天前去醫院做過檢查,深知這是所謂的懷孕反應,生怕趙發安有所察覺,詹燕還是極力忍受着那股噁心和乾嘔,把嘴裏的蝦仁吞嚥下去以後又去搛了塊香辣蝦裏頭的洋芋放進嘴裏。沒想到這一次涌上來的噁心卻是那麼的兇猛難阻,要是沒捂住嘴的話,恐怕那一腔酸水就會全部噴撲進那一大鍋香辣蝦裏。一分鐘也耽擱不得的她,就像饑民撲搶大富人家施捨的活命粥一樣,慌急急地鑽進了洗手間,那一通乾嘔和吐瀉讓她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叫苦膽都吐出來了的痛苦。

    當她眼淚巴渣,頭腦發脹,腳步發軟地走出洗手間時,站在門口等着她的趙發安一臉的擔心疑問中摻雜了不少的興奮和欣喜,萬倍體貼地挽了她的胳膊,極是輕軟的問道:“蘭蘭,你可是”雖未得到詹燕的明確回答,但是趙發安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卻真的很讓詹燕愁腸百結,看他這幅樣子,我想瞞着他跟我家裏人去醫院偷偷把娃娃拿掉,怕是不可能了。

    果真,一直不准他冒然喊着他家人上門提親,“如果你敢領着你爹媽來我家,那我就馬上跟你分手。”對他的提醒和強硬一直不敢違逆的趙發安,在領她去喫香辣蝦的當天晚上,天才灰擦黑的時候,就領着他媽媽還有他二姐,拎着一大堆糖食菸酒上她家來了。

    從開始答應做他女朋友,到懷上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個的娃娃之前,詹燕去過趙發安家兩次,趙發安來過她家十六七次。認得了他們家有姐弟三個,兩個姐姐,大姐家在紫紅壩那上邊承包了一個魚塘,養着三萬多隻雞,二姐夫是縣信用社的信貸部主任,他二姐純粹是個閒居闊太太,他媽六十歲剛冒頭,他爹六十六歲。詹燕第一次去他家時,患了肝癌的趙發安他爹的病就已經很嚴重了,聽說今年三月份的時候纔剛剛去昆明的五華醫院做了手術,她還聽趙發安講這一二年來,光是醫治他爹的病,不單把他們家攢了多年的存款整完了,還從他大姐二姐那裏拿來了十多萬。

    趙發安家有一所九十年代末蓋的兩層半的青磚小樓,雖然裝修有點陳舊,但比起一無所有的辛山,好歹算得是有個可以依靠落腳的的住所,不用擔心會走到流離無居的地步。這也是詹燕當初答應跟趙發安來往,並且也不怎麼反感趙發安說要娶她的原因。

    從父母答應了趙發安他媽和他二姐,兩家人可以結親的第二天開始,趙發安對她的那種關心真的是令她有點感動。推掉了公司所有安排的出差不說,而且每天一下班就哪也不去,天天跑來守着她,陪她去逛街,陪她去找朋友玩,用盡心思的領她去喫想喫的。不僅對她千依百順,像伺候國寶大熊貓一樣的疼她護她,還連詹燕說了幾百次,卻半點作用沒起的煙和酒也戒了。至於揹着她抽沒抽,喝沒喝她不清楚,反正在他每次來找她或者和她在一起時,不僅沒聞見半絲菸酒的怪味,就算是跟朋友們在一起喫飯唱k,任憑他們哄勸慫恿,也愣是再沒見他沾過一絲半點。

    白天上班的時候,也是每隔一個鐘頭就會打個電話給她,問她在哪裏,問她在做哪樣,只消聽見她的口氣一不正常,或者是她稍微有點不耐煩,對她所呆的地點和跟她在一起的人是哪一個,不想言明支支吾吾,那麼他肯定就會像瘋了一樣的追問她到底在哪,和誰在一起。甚至還會打遍她所有要好的朋友和小伴的電話,追到她找到她,看見她一切正常安然無變,方纔放心地回去上班。那種嚴加看護和監視的舉動,簡直比在監獄裏看管犯人的獄警還過分誇張。

    見他這麼在乎她,不,應該說是在乎她肚子裏的娃娃,實在找不到空子去做人流,慢慢的詹燕也便只有認命了。“蘭蘭,我這輩子不能沒有你。”“蘭蘭,我會一輩子對你和你懷着的娃娃好。”“蘭蘭,你就嫁給我做媳婦了可好”趙發安無數次半跪半蹲在她面前的懇求表白,拿着幾個月不見蹤影,無消無息,冷漠無情的辛山來與之一比對,詹燕對辛山的那顆癡心和那份執着也就涼了,想通了,反正都是要嫁人,嫁誰不是嫁。嫁個自己癡癡愛着他,他卻不愛自己的,那還不如嫁一個把自己捧在手心裏的。最最嚴重的是娃娃都快懷上三四個月了,想再去墮胎也不可能了,除了答應嫁給趙發安,給娃娃一個名正言順的家,她又可還有其他路去選擇呢

    沒有選擇地答應了趙發安家的提親,可詹燕心裏卻依舊是那麼的不甘,畢竟她最想嫁的人是辛山,尤其是在弄明白了他們家這麼急着來提親並且想讓她儘快和趙發安結婚僅僅也是爲了給他那病情越來越嚴重的老爹怯病消災的主要目的之後,詹燕就更加覺得委屈了。

    “趙發安,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愛我,會一輩子對我好,忙着跟我結婚,你愛的怕不是我,你愛的是你爹纔對吧你們一家子把我當成什麼了,和我結婚不過是爲了拿我去給你爹沖喜,對嗎”

    沖喜呵沖喜,娶一個新娘進門,辦一樁喜事,不過只是爲了讓家裏的病人快點好起來,這種又俗又封建又迷信的好笑事,以前她只是在電影和電視劇裏看見過,從來都不相信那種說法和那種事情會在真實的生活當中發生。也曾爲劇情裏的那些個不幸的女子哀嘆過,一直都覺得那是離她是多麼的遙遠,多麼荒誕多麼不可思議到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會兒竟然真真實實地砸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朝趙發安發火,吵鬧,想毀脫這門荒唐的親事,想扔掉這樁搞笑可悲,讓她去當犧牲品的婚姻。但是每當看見越來越顯形的的小肚子,詹燕又無力地塌軟在了椅子上,沙發上,難道這真的就是我的命嗎沖喜,奉子結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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