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給兒子換好衣裳,抱了兒子,自己的包則是讓母親幫拿着,祖孫三人打開門正準備外出時,卻看見小俊他奶奶拎着個半新不舊的上面還用剪刀剪了個小口子的蛇皮口袋和一個塑料袋站在門外。“媽,你怎麼來了”儘管幾年前她那個忘恩負義的毒良心兒子在把自己的肚子弄大以後,且只差着七八天就要結婚了,都還把挺着個大肚子的自己扔下了,跑去浙江找那個富婆網友去了,讓自己一想起來就恨不能追到浙江去用刀宰了他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他的心肝是不是跟煤炭一樣的黑。但是他媽媽在她生了兒子的那一個多月中,忍受着自己老媽的冷臉和塞言倒語的咒罵跟挖苦數落,不時地擦擦眼淚,又繼續盡心盡力地照顧着自己,直到自己出了月子,能正常地洗衣做飯且可以去上班了,方纔離開自己租的房子回到她那間快要倒塌的小偏廈裏接着過她孤苦無依的日子。而且這幾年來也會每隔一兩個星期就會來看看她孫子和自己這個始終未能做得成她兒媳婦,但在她心裏卻一直都把自己當成了親親的兒媳婦和親女兒來對待的“準兒媳”。雖已是六十二三歲的老人了,可是爲了生存,如今也還種着五分田和兩塊小菜地,每年還要養兩三頭豬和十多隻雞的這個不是婆婆卻比婆婆還好,近似於親媽的老人每次來總會給自己和小俊拎一些她自個種的小菜,要麼是三五十個贊下來的土雞蛋帶着來給她孫子喫,甚至於每個月都要把她從牙縫裏省出來的錢拿個五十或者一百來給小俊,而她老人家呢平常很難得買一頓肉來喫不說,就連病了都捨不得去醫院裏看病輸液,只是隨便買點藥來吃了撐着。記得大前年她病了半個多月,到最後連牀都下不來了,還是住在她隔壁的一個老人來趕街的時候特意跑到新華書店來跟江琳說,然後江琳硬喊着她去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因爲一直都感念着這個老人對自己的好,所以江琳歷來都是喊她“媽媽”,哪怕每次都會招來親生母親的訓斥和冷眼。
江琳把老人讓進了家,也沒去顧及母親的冷嘴溼臉和一點也不待見小俊他奶奶de厭煩模樣,忙着給老人倒水拿蘋果,無論老人怎麼說死說活都不接老人遞給她的那五百塊錢,後來見老人哭了,江琳才紅着眼睛接過了錢。陪着老人在家裏坐了一會兒,四人一同出門,江琳非要拽着老人和她們一起逛街,左說右勸的堅持着給老人買了一件款式洋氣的棉衣和一雙軟和點的裏頭還帶着絨毛的真皮鞋子,雖然花了她六百多七百不到點,但江琳一點都不覺得心疼,而且趁着老人去試衣服的時候,替老人抱着脫下來的衣服的她,還把那五百塊錢又塞回了老人用毛線編織的那個小錢包裏。之所以會對這個不是婆婆的婆婆這麼好,除了感念着老人待她千萬般的好以外,最重要的也可能是心裏還在想着老人那個忘恩絕意的兒子吧這麼些年了,一直沒有真正地把他從心底剔除,也並不是還愛着他,難以乾淨地舍忘掉他也只是因爲他再怎麼說都是自己兒子的親生父親,一看見兒子的那張臉就能想起他的模樣。對他難捨的另一原因還有他畢竟是自己第一個愛上的,且也是佔有了自己身子的第一個男人,又怎能說舍就能完全的舍丟完呢
阿極要娶第二個媳婦了,作爲一個離了婚還帶着個五歲的女兒的二茬子男人還能娶到一個從未結過婚也沒生過娃娃的女孩,當然是件值得炫耀的事。看看天底下多少離了再娶的男人,或是財力不濟的夥子,有誰在娶一個二婚婆娘的時候,敢這麼高調,敢這樣去宣講得沸沸揚揚的百分之九十八的再婚男人和再婚婆娘,不管雙方帶沒帶着孩子另娶再嫁,結個婚辦個喜宴都小心低調得很,就像做賊一樣,生怕知道的人太多了,笑話他們“不過是兩個老er婚男女搬搬攏在一起過日子,有什麼值得高逼興的”所以結二茬子婚的離異男女,大多都只是去扯個結婚證然後小範圍地在家裏或者一般的小飯店裏頭悄悄擺個兩三桌,讓最近密的親人摯友曉得他們已經結婚了,可以合理合法的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睡覺的事就行了。有的二婚男女甚至於連酒席都不擺,領了證就搬到一起過了。哪裏敢像阿極這樣的張揚,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又要討第二個媳婦了似的,結婚的黃道吉日一定下來就開始廣發請帖了,凡是該請到的和腦子裏想得到的遠親近戚,熟識近友,有的哪怕只是才見過一兩次面,喝過一兩回酒,完全還不能稱作朋友的半熟人,他都一一下了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