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辦公室裏的座機電話,就挨着窗口。
爲了保證大夥都聽到,趙副鄉長讓大夥站在窗外,而他自己則進去把座機免提按下。
“我是和平鄉的副鄉長趙四,不知你哪位”
趙副鄉長湊近座機,陪着小心地問道。
“我徐增明。”
座機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但在場所有人都感覺有些奇怪,因爲對方聲音明顯有些陰冷,讓人聽着不舒服。
“哎呀,原來是徐局長啊”
趙副鄉長眼睛一亮,態度越發熱忱起來,道:“徐局長,你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通知我有關咱們裏壟新村項目審批通過了嗎”
說完,他滿懷熱切的希望,豎起耳朵聽着。
然而,下一秒
座機傳來徐局長的怒斥聲:“通過個屁就你那什麼狗屁項目,你也好意思再說出來”
“什麼”
趙副鄉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好一會後,他纔回神過來,忙道:“徐局長,到底咋回事上午咱們不是談的好好的嗎你當時還表態,說這個項目非常好,要大力支持的”
“老子支持個屁”
徐局長直接粗暴打斷,道:“實話告訴你,我把這項目送到高縣長那去簽字,你猜人家高縣長咋說”
“咋說的”趙副鄉長拼命地直擦額頭冷汗。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就是再愚蠢,也不會猜不到項目擱淺了。
但是,項目擱淺是小事,問題是,剛纔他當着所有村民的面,將牛皮吹破了天,如今成了這種結局,可以說,他這個副鄉長威信掃地,成了徹頭徹尾的笑柄。
“高縣長就八個字評語,不切實際,一文不值”
“不切實際,一文不值”
趙副鄉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辛辛苦苦熬了幾個通宵,才把這個裏壟新村的項目報告寫出來,沒想到竟然落得高縣長這麼個評語。
不過,他並不甘心項目就這麼被否定,急忙道:“徐局長,你聽我解釋,我這個裏壟新村的項目,非常有前景的,不但能改善裏壟村村民的生活,而且能”
可惜,徐局長根本沒耐心聽下去了,打斷道:“你這些屁話,還是留着給高縣長說吧,好了,我很忙,掛了。”
很快,座機便傳來一陣嘟嘟聲。
“徐局長,徐局長”
趙副鄉長連連叫了兩聲,可哪裏還有徐局長的迴應聲
“趙副鄉長,你之前不是說不放空炮嗎現在怎麼解釋”
這時,趙鐵柱嘲弄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這”趙副鄉長一陣心塞。看到這傢伙,再也沒有先前那般神氣的樣子,趙鐵柱心中暗爽,假惺惺地道:“趙副鄉長,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節哀順變啊,項目夭折就夭折了唄,沒啥大不了的。你心裏若有啥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讓
咱們大家開心一下嘛”
給他一陣挖苦,趙副鄉長感覺自己胸口像是受了千斤重錘,氣道:“趙鐵柱,你”
趙鐵柱完全無視他的臉色,扭過頭去,對衆村民笑道:“鄉親們,咱們還是忙正事吧,不打擾趙副鄉長生悶氣了。”
而一衆村民,包括周寡婦那些人,也全都退了開去。
到了外面,許芷晴迎了上來,沒好氣地悄聲道:“你這人真是的,你不裝逼能死嗎”
“呵呵,我從不裝逼,我是真牛逼”趙鐵柱笑道。
“你這臉皮,真是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了。”
許芷晴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再怎麼說,趙副鄉長是咱們領導,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掃他面子,他以後怕是更要針對你了。”
“隨便他咯,他要戰,我便戰,我倒要看看,他在我面前,能鬧騰出什麼花樣來”趙鐵柱冷哼道。
見勸他不過,許芷晴搖了搖頭,也就不再言語了。
“鐵柱啊”
卻是這時,周寡婦和王天一帶着一大羣歸派村民走了過來,一個個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們有啥事”
看着這些人,趙鐵柱眉頭微微一皺。
“是這樣的,鐵柱啊,剛纔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鐵柱你靠譜一些,你看能不能讓我們也跟着你幹啊”周寡婦陪着笑道。
“你們要跟着我幹”
趙鐵柱眼神一眯,隨即就明白了他們的用心。
如今,裏壟新村的項目慘遭夭折,他們這些從外面回來的村民,也就沒了盼頭,再跟着趙副鄉長一條道走到黑,那就純粹是瞎折騰了。
“對對對,我們以後就跟着你幹了,你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衆村民齊齊表態。
然而這時,癩狗子和二狗子等村民聽到這,齊齊跳了出來,堅決反對。
很顯然,當初他們被這些人毆打過,這些人不說醫藥賠償了,連道歉都沒有,試問他們怎能沒有氣
“好了,癩狗子,你們都別鬧騰了,這事我自有分寸”趙鐵柱淡淡道。
他的話,極有分量,癩狗子等人只好乖乖退到一邊。
“鄉親們,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給你們個機會。”
趙鐵柱掃了周寡婦等人一眼,接着口風一轉:“不過,鑑於你們這段時間回村後的表現,尤其是你們曾參與過毆打癩狗子和二狗子他們,你們必須先去道歉,得到原諒了再說。”
此言一出,馬上就有不少村民按照他說的馬上去做了。
本來,周寡婦和她男人王天一有些不情願,但迫於情勢,也只好去道了歉。
癩狗子和二狗子等人這才釋懷。
一時間,皆大歡喜。
“鐵柱,你看現在我們歉也道了,該可以了吧”卻是周寡婦再次陪笑道。
“其他人都好說,不過,你這裏的話,我還有一個要求。”趙鐵柱淡淡道。
“什麼要求”周寡婦問道。
“我聽說,你打着我們裏壟村的名號,在馬家村租了個門面,銷售枇杷膏可有這事啊”趙鐵柱慢悠悠道。
“這”
周寡婦面色一沉,猶豫了一陣,她承認道:“沒錯,有這事。”
“那好,趕緊把那個門面關了”趙鐵柱以不容拒絕的口氣道。
“什麼關了”周寡婦還未開口,一旁的王天一跳了起來,拼命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