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兩年時間轉瞬即過。

    豐國西北的血芒山脈連綿數千裏,此地靈氣並不如何旺盛,荒山林立,連綿不絕的高峯深谷,幽霧纏繞。

    山脈某座巨大的暗紅色山谷中,密密麻麻的建築依山而建,不時有一些血袍修士低空飛過,更有一些人神色匆匆的在這些建築中進出着。

    谷內深處一座大殿內,一名豹頭環眼的藍袍中年人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不時擡頭朝大殿深處一扇巨大的石門望去。

    石門緊閉,上面血色熒光流轉不停。

    “大哥還沒有出關嗎?”殿門外一個男子聲音傳來,接着一個滿臉疤痕的壯漢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應該快了吧。老三,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藍袍中年人有些急切的問道。

    “已有九個分舵的人馬趕到,其餘四個應該也在路上了,在外辦事的內堂弟子,也差不多都召回來了……二哥,我們是不是有些過於興師動衆了?”疤痕壯漢有些遲疑的說道。

    “短短十日之內,六個分舵被夷爲平地,連舵主在內的幾乎所有人均是一夜之間,猶如人間蒸發般,絲毫痕跡也沒留下。老三,你覺得憑你我的實力,能否做到這一點?”藍袍中年人嘆了口氣,反問道。

    “怎麼可能!只是如此一來,各處交易完全停擺,損失慘重。我擔心大哥怪罪你我擅作主張,震怒之下……”疤痕壯漢苦笑一聲,但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身子一哆嗦。

    “我何嘗不知。但若是稍有耽擱,本會恐將元氣大傷。可別忘了,那些中小勢力家族,別看平日裏對我等敬畏有加,其實一個個巴不得置我血刀會於死地而後快。到時候,甚至那些妖族之人,也絕不會錯過此等機會的。”藍袍中年人臉上也隱露一絲驚懼之色,隨即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他們敢,誰不知道大哥的手段!想當年朗州第一家族於家,其家主竟敢對本會行事評頭論足,結果族內一千三百餘人被大哥一夜之間化爲枯骨,連凡人都不例外。如今大哥已突破化神中期,只要他出馬,必會將那膽敢毀本會分舵之人碎屍萬段!”疤痕壯漢雙目兇光一閃,憤然道。

    “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你還不知道吧,一個多月前,石堂主押運的那批影貓族女子被劫,連石堂主在內二十多人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看來卻極有可能和最近發生之事有關。石堂主可是僅次於你我的元嬰中期修爲,竟連元嬰都沒能逃出,足可見來者不善了。”藍袍中年人沉吟着說道。

    “竟有此事!看來對方實力怕是不下於大哥了,說不得,此番還得驚動天鬼宗那位了。”疤痕壯漢倒吸了口涼氣的說道。

    就在此時,大殿深處傳來“咔”的一聲,石門表面血光一斂,接着從兩側打開,一個白袍男子緩步走了出來。

    此人看着只有三十出頭,容貌英俊,面白無鬚,給人一種溫文儒雅之感。

    “恭迎大哥出關!”藍袍中年人和疤痕壯漢見狀,連忙撲通一聲,跪拜在了地上。

    “呵呵,二位兄弟,你們身爲本會副會主,不必如此大禮,起來說話。”儒雅男子慢條斯理的走到了二人面前,呵呵一笑道。

    二人口中連連稱謝,這才站了起來。

    “大哥,我……”藍袍中年人上前半步,想要說些什麼。

    “馮松,你日前傳訊於我之事我已知曉,否則也不會提前出關了。我時間不多,你只須告訴我,如今可有什麼進展?”儒雅男子出聲打斷了藍袍中年人的話。

    “稟大哥,三日前,隋州分舵也遭遇了同樣手段,兩百餘人幾乎無一倖存。結合此前石堂主之事,我和老三推測,對方起碼有化神以上實力,且擅使火屬性寶物或功法。”馮松略擦下額上的冷汗,說道。

    “就這些?幾乎無一倖存,也就是有人僥倖活下來了。馮松,你何時也學會咬文爵字了?”儒雅男子看着馮松,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大哥恕罪。此人如今就在大殿外,我這就讓人將他帶上來。”馮松心中一緊,連忙說道。

    見儒雅男子沒有反對,他急忙轉身朝殿外招呼了一聲,而此時其背部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徹底侵透了。

    不多時,一個身材精瘦的青年快步入殿,見到殿內三人,連忙雙膝一曲的跪拜行禮道:

    “見過會主和兩位副會主!”

    “不必拘禮,起來吧。說說看,當時的情況。”儒雅男子溫和一笑的說道。

    “啓……啓稟會主,三日前的深夜,本舵遭遇夜襲,對方容貌小的……小的沒能看清楚,只知道其施展了一門火焰神通,直接將整個分舵化爲了灰燼……無人生還,連餘舵主也沒能倖免。”精瘦青年不敢起身,有些結巴的說道。

    “既然說是無人生還,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儒雅男子又問道。

    “屬下有事外出,事發時正好趕到分舵外的盤辻嶺,這才僥倖逃過一劫。”精瘦青年心有餘悸的說道。

    “可還有何遺漏之處?”儒雅男子眉頭微蹙。

    “沒……沒有……”精瘦青年見此,有些緊張起來。

    儒雅男子淡淡一笑,忽的單手虛空一抓,精瘦青年身子一緊,頭頂頓時浮現出幾條黑光,蛇一般朝着其腦袋鑽去。

    青年發出一聲淒厲慘叫,七竅流出鮮血,不過聲音很快便低了下去,身子軟癱在地。

    “看來他還算老實。”儒雅男子放下手,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馮松與疤痕壯漢從精瘦青年進來後,便一直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就在此時,“轟”的一聲巨響突然從外面傳來,還伴隨着此起彼伏的驚呼,整個大殿隆隆晃動。

    儒雅男子臉色一沉,身形驀的化爲一道電光,朝着大殿之外飛射而去。

    馮松和疤痕壯漢急忙跟上。

    此刻的暗紅色山谷上空,赫然被一層厚厚的血雲光幕所籠罩住,而在光幕上方,赫然壓着三座百丈黑色巨山,周遭黑光繚繞。

    血芒黑光交織閃爍,呈現僵持之勢。

    谷中,無數人影從各處建築飛出,足有千人的樣子,紛紛擡頭望向半空,面色大變。

    “轟”

    又一座巨大黑色山峯赫然從天而降的砸落下來,這一次光幕表面血光劇烈翻滾,然後終於支撐不住的轟然碎裂。

    四座龐然黑色巨峯隆隆落下,將下方包括大殿在內的小半個山谷籠罩在其陰影之下。

    所有人頓時亂成一鍋粥,朝着四面八方分散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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