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身形懸停於半空,仔細觀察了下方蓮池內的景象片刻,發現下方的粉色蓮花,看似散亂分佈在蓮池各處,實則卻自有獨特章法,儼然形成了一座大型法陣。

    他略一沉吟後,身形驀的一掠而下,在貼近水面之時,雙目中紫色晶光一亮,朝着四下掃動起來。

    九幽魔瞳視線之下,蓮池之內的植株分佈立即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見此情形,韓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隨手一揮,一片銀色火焰立即飛射而出,一閃後化爲一隻銀色火鳥,雙翅一振之下猶如一道銀影飛快繞着蓮池飛了一圈,大片銀焰頓時如天火一般灑落整個蓮池,瞬間就將所有荷葉點燃。

    熊熊銀焰之中,傳來了一陣陣“蓽撥”聲響,碧綠荷葉在精炎火鳥的燒灼之下,盡數化爲飛灰,整個蓮池生機不再,變得死氣沉沉。

    然而即使是這樣,蓮池內瀰漫着的奶白濃霧仍是沒有散去,那些粉色蓮花也都沒有消失。

    韓立見狀,心裏暗暗點頭,擡手輕輕一招。

    只聽蓮池之內傳來一聲清鳴,所有銀焰倒卷而回,化作一隻銀焰火鳥,朝韓立飛掠而來,臨近之時霍然一收,變作一個銀焰小人,蹦跳着落在了他的肩頭。

    銀焰小人四下張望了一眼,滿臉的疑惑之色,似是有些不解,爲何韓立讓它去燒這滿池蓮花,卻不讓燒乾淨?

    似乎只要再給它片刻功夫,那些粉色蓮花也都會化爲灰燼。

    正在其疑惑之際,蓮池之內突然發生了一絲變化。

    只見那些粉色蓮花周圍紛紛亮起一點點的綠色晶光,接着從中生出一點點嫩芽,四周奶白霧氣也隨之劇烈涌動。

    不多時,一片片青翠影紛紛以肉眼可見速度從那些嫩芽中長了出來,並不斷長大。

    滿池碧綠荷葉竟然在瞬息之間,就重新充斥了整個池塘。

    這些可都不是什麼幻術虛影,而是由於蓮池內的水運靈氣實在太過充足,加之陣法輔助才能令這些荷葉瞬息重生。

    銀焰小人一見此景,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滿於蓮池竟敢在自己的銀焰之下復生,周身熾焰騰地一盛,作勢就要在此俯衝下去,將其燒個一乾二淨。

    韓立卻一擡手,拍了拍肩頭銀焰小人的腦袋,示意它不必如此,後者這纔將身上火焰一斂,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

    韓立目光四下環視了一圈,目光微微閃動。

    經過之前的一番試探,他已經弄清了蓮池的佈局,他身形撗掠過去數百丈,來到一朵粉色蓮花前,手掌一擡,朝着其下方直插而去。

    隨着他擡手一抓,虛空之中一隻青光大手浮現而出,並五指一合,將那朵粉色蓮花連根拔了起來。

    其根部藍色晶光閃亮,赫然還懸掛着一朵通透無比的藍色晶蓮。

    這藍色晶蓮方一出水,蓮池之內的其餘粉色蓮花竟紛紛衰敗,變得乾枯萎靡。

    滿池荷葉倒是仍舊亭亭而立,沒有立即枯萎,但其上卻也沒有了之前的碧綠色光澤,似也失了生機一般。

    與此同時,一直籠罩在蓮池內的那些奶白色濃霧,也在縷縷微風的吹拂下,開始一點點消散開來。

    韓立沒有去看池塘中的變化,此時他的目光正注視着手中捧着的那一株藍色晶蓮,感受着從其中傳來的濃烈水屬性法則氣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見其右手兩指瑩光一亮,一道丈許高的銀色光門隨即浮現在其眼前。

    他一步跨出之後,隨即來到了“花枝”洞天竹樓外的那座金蓮池塘前,擡手一拋,就將那朵藍色晶蓮和其所連的那朵粉色蓮花一起種入了池塘之內。

    藍色晶蓮落地生根,那方不算太大的蓮池之內,很快就冒出了六朵粉色蓮花,四周水汽蒸騰。

    淡淡的白色霧氣開始從水面飄搖升起,洞天之內似乎又有一股清風生出,裹挾着這淡淡霧氣流淌向了洞天各處,使得整個花枝洞天內的靈氣再度暴漲。

    原本在竹樓二層內閉目修煉的魔光,被這突如其來的靈氣變化驚擾,驀地睜開了雙眼。

    不過,他也只是略微查看了一下洞天內的變化,隨後又朝着韓立所在處掃了一眼後,就若無其事的重新閉上了雙眼。

    靈藥園那邊,一座搭建不久的嶄新竹樓上,蟹道人憑欄而立望向這邊,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韓立負手懸立於半空,嘴角帶着一抹淺淺笑意,仍由清風拂面,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半晌後,他見並無什麼異樣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了此物,加上之前的金蓮和法陣,這座洞天之內的靈氣運轉就更加活絡起來,可以大大減少中品仙元石的消耗。

    一念及此,他一步跨出了花枝洞天,身形長掠而起,飛越千丈蓮池,繼續朝內趕去。

    ……

    與此同時,真言門遺蹟某處,分佈着一片密集的建築遺蹟。

    遺蹟之中,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坍塌的宮牆和斷裂的樑柱,中間夾雜着大量的真言門弟子和天庭之人的屍骨殘骸,其中不乏一些生前修爲頗高的修士,即使死去不知多少歲月,骨骼上仍是泛着瑩潔光澤。

    除此之外,在這些遺蹟中央,還存留着一座保存相對完整的巨大宮殿,其外形頗爲古怪,看起來就彷彿一團凝固不動的赤紅火焰,前方門楣之上掛着一塊巨大匾額,豎向書寫着“流火宮”三個大字。

    此宮殿不知是本身建造材質特殊,還是殿內有煉丹或是煉器爐存在一般,時至此刻牆面之上還隱隱有徐徐熱浪傳遞而來,一波接着一波,所過之處,虛空都有些扭曲模糊。

    而此刻,在宮殿正門之外,轟鳴聲正不斷傳來。

    只見一層紫色靈域與一層黃色靈域相互交疊,裏面正有一名身着紫色宮裝,胸前峯巒高聳的妖嬈女子,與一名臉色蠟黃身形佝僂好似癆病鬼的老者,正激烈交戰着。

    那妖嬈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幻煙城主顏紫煙。

    此刻她的眉眼之中滿是憤怒之色,緊皺的眉頭將眉心處的紅痣擠壓得高高凸起,懷裏抱着一把紫玉琵琶,飛快地撥弄着琴絃。

    “錚錚錚”

    伴隨着陣陣金石交鳴般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幻煙凝成的絕美女子憑空浮現而出,手裏皆是握着一柄紫色彎刀,身形飄搖而過,朝着那癆病老鬼飛襲而去。

    癆病老鬼身形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來回閃動,輕鬆躲避着這些幻煙女子的襲擊。

    因爲修爲境界高出對方許多,他此刻的臉上全無畏懼神色,反而滿是戲謔和欣賞的表情,似乎對這成羣幻煙美女的包圍十分受用。

    其一雙略帶渾濁的眼珠骨碌碌地來回轉悠,在顏紫煙的胸脯和臀瓣上肆意打量,嘴角也噙着猥瑣笑意,樂呵呵道:

    “嘿嘿,紫煙城主,你說在這荒涼遺蹟之中,就只有你我孤男寡女兩人,做點別的風花雪月之事,豈不比打打殺殺來得有趣的多?”

    “你認得我?”顏紫煙聞言,沉聲問道。

    “不就是付大宮主的姘頭嘛……這有什麼不得而知的?怎麼?在這真言門的遺蹟之中,你還想用付元海的名頭壓我?”癆病老鬼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

    “只會嘴上逞能的腌臢貨色,你要真有種,就扒了易袍會的那層皮,以真容與我相對,我保證出了這真言門遺蹟,就叫上我那姘頭,拜訪你祖宗十八代。”顏紫煙輕啐了一口唾沫,朗聲斥道。

    她雖然嘴上這般說着,心底卻不敢有絲毫輕視,眼前此人的修爲實在高出自己太多,若非對方一直有意逗弄,她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的支撐到現在。

    “咳,既然佳人相求,我又豈有不應之理?”癆病老鬼忽然站直了身子,裝模裝樣的輕咳了一聲,笑着說道。

    緊接着,就見其拽住自己後身衣領,猛地朝前一拽,竟然直接將渾身衣衫和一層人皮盡數扯了下來,好似變戲法一般,從中鑽出一個衣衫勝雪的俊俏郎君來。

    “怎麼樣?小生這副尊榮可還入得夫人法眼?”其容貌身形煥然一新,就連說話方式也渾然一變,跟之前那個癆病老鬼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顏紫煙雙眸之中異色一閃,發現其身上似乎真的沒有了遮掩痕跡,就彷彿是真的以真容與自己向對,神色不禁一變,心中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這意味着對方有把握自己的真容不會外傳,也意味着,他要對自己下殺手了。

    眼見顏紫煙神色變化,緘口不言,變作俊俏白衣郎君的癆病老鬼卻伸出殷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脣,開懷大笑道:“放心吧,這麼誘人的絕色女子,我怎捨得打殺了去?自然是要製成人彘,好好珍藏起來。”

    顏紫煙聞聽此言,不禁覺得遍體生寒,手中緊抓着紫玉琵琶,竟如拉弓射箭一般猛扯琵琶琴絃,朝着那白衣郎君驟然一彈。

    只聽“嗡”的一聲重響傳來,一道紫色光柱從琵琶上迸射而出,化作一隻體型巨大的紫翼蝙蝠口中發出陣陣厲嘯,直衝而去。

    在顏紫煙的紫色靈域之中,蝙蝠的厲嘯聲內發出的陣陣肉眼難辨的聲音波動,層層疊疊暴漲擴大,地朝着前方傾軋而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