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觀到了晚上一向清靜, 因此在大門被人打開的那一剎那,陸寂便睜開了雙眼。

    從旁邊摸索着拿起法繩, 他踮起腳,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後院傳來倒水的聲音, 他有些疑惑, 站在牆角,往外看了一眼。

    藍色吊帶亮片裙, 黑色絲襪, 紅色高跟鞋......

    這個鬼看起來有些年輕

    陸寂琢磨了片刻,將法繩甩了過去。

    不管怎麼樣,先抓住再說。

    熟悉的拂塵一閃而過,正好將法繩打開,那陌生女子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自然地打招呼道:“吵醒你了啊別怕,是我。”

    陸寂一臉遲疑, 慢慢挪動步子過去。

    聲音的確是沈圓的沒錯,但是打扮......

    見他杵在旁邊半天不說話,沈圓突然想起什麼,將臉上的假面摘下,仰頭衝他笑了笑。

    “真的是我。”

    被汗水打溼的眼影、鼻影、腮紅等混合在了一起,乍一看還以爲五官錯位。

    陸寂:“......”

    真是難以置信。

    低頭看了眼沈圓手上拿着的玻璃魚缸, 陸寂疑惑地問:“掌門想養魚了”

    沈圓點點頭, 想了想, 告誡道:“不能偷喫我的魚。”

    陸寂:“......”

    這種事, 大概只有小學生纔會做。

    見沒什麼自己能幫得上的,陸寂轉身去了菜地,搗鼓了半天后回來。

    沈圓剛把金龍倒進自己的魚缸裏,餘光瞥見陸寂髒兮兮的手,皺眉問:“這是什麼”

    陸寂將手掌攤平,“聽說魚喜歡喫蚯蚓。”

    看了一眼那幾條活蹦亂跳的蚯蚓,再看了一眼在水缸裏嚇得亂竄的自己兒砸,沈圓禮貌地拒絕了:“不了,喂點普通的東西就好,比如說牛奶之類的......”

    陸寂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本來想說魚喝流質的東西恐怕喝不飽,轉眼想到沈圓剛生產完身體虛,可能是她自己想喝,但不好意思直說,於是乖乖地轉過身,去廚房裏拿了一盆白色液體來。

    “那天我在山上救下一頭剛生產完的母羊,想着羊奶蛋白質含量高,適合給掌門補身體,所以就將它留下來了,這是今早剛擠的奶,我加熱了一下。”陸寂貼心地接過魚缸,將羊奶放進沈圓手裏。

    見他眼裏寫滿了期待,沈圓勉爲其難地抿了一口,餘光瞥見眼巴巴地盯着這邊的小金龍,輕咳一聲道:“還可以,我先回房休息了。”

    陸寂點點頭,站在原地目送沈圓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沈圓推開門的那一剎那,魚缸裏的那條魚,突然躍了起來,掉進了裝着羊奶的盆裏......

    用腳帶上門,沈圓快速走到桌子邊,點燃蠟燭,瞪大眼睛盯着那盆羊奶看了好一會。

    沒動靜了

    她要成爲第一個用羊奶謀殺親子的媽媽了嗎

    在她準備伸手去撈時,一張巨大的嘴從白色液體內乍現,不到一秒鐘,那一大盆羊奶全沒了。

    沈圓:“......”

    真能喫。

    “biu”地一聲,一個白胖的裸體娃娃躺在了盆裏。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沈圓:“......嗨。”

    娃娃笑彎了眼,往前一蹦,跳進了她懷裏。

    沈圓緊張地托住他的屁股:“......”

    這是屬蛤蟆的嗎

    她等了一會,沒等來娃娃更多的動靜,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已經閉上了雙眼,呼呼大睡起來。

    走到牀邊,沈圓將娃娃放在裏側,自己打了水擦掉臉上的東西后,方纔伸着懶腰躺上牀。

    一個翻身,摸到掌心下的肥肉,沈圓心滿意足地捏了捏,喃喃道:“這塊五花肉適合紅燒......”

    小娃娃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雙眼,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喧鬧聲不停,沈圓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晃晃悠悠地下地。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她趕忙轉過身,在牀上翻來覆去,尋找了好一會。

    臥槽兒子呢她兒子不見了

    沈圓懊惱地在桌邊坐下,正後悔不該做什麼喫大餐的夢時,餘光瞥了一眼魚缸,“”

    找到兒子了

    小金龍翻着肚皮飄在水面上,時不時吐出兩個泡泡來,證明自己還活着。

    沈圓老淚縱橫,終於感受到了帶孩子的不易。

    瞧見她,小金龍翻過身,在水裏遊了一圈,展示自己的小小身軀。

    唔,變成這樣的話,身上就沒有五花肉了叭。

    ......

    走出門外,沈圓一眼就看見了過來蹭喫蹭喝的蕭逸。

    &nbs

    p;“你終於醒啦昨晚的事情我弄清楚了,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原紡織學校爆出了一件驚天醜聞一個家境貧困的孤女被全校學生霸凌致死。聽說那個時候他們是封閉式教學,學生們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泄,老師又沒有好好引導,所以就形成了霸凌弱者的不好風氣。”

    蕭逸嘆了口氣,看着桌上的肉片,突然沒了胃口,“醜聞被爆出後,很快便被壓了下來,畢竟牽扯的太多太廣,而死去的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罷了。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醜聞被壓下的當天晚上,原紡織學校裏的全體師生全部慘死,無一生還。”

    沈圓點點頭,“因爲太慘烈,所以草草處理了一遍後就將原紡織學校擱置了是嗎”

    見她猜出了後續,蕭逸接着說:“是啊,沒想到幾十年後,我們將其重啓了。”

    耳朵一動,沈圓敏感地捕捉到重要信息,“其間沒有任何人踏入那座荒校嗎”

    蕭逸撓了撓頭,不確定地道:“應該沒有吧畢竟那裏平時看起來還是挺陰森的,不成羣結隊根本不敢去,成羣結隊的話,除非是像聯誼這種大型活動,否則也沒必要跑去那兒。”

    沈圓若有所思,“就算是聯誼,也沒必要跑去那兒,你認識的人多,能問問學生會的人爲什麼會選那兒嗎”

    聽說自己能幫上忙,蕭逸挺了挺胸,打包票道:“沒問題”

    沈圓“嗯”了一聲,正準備喫東西,聽見外面的喧鬧聲更甚,詫異地問:“歸元觀的香火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見她終於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蕭逸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一臉驕傲地道:“我之前不是說要投資你們的農家樂嗎他們今天來裝修”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爲了宣傳效果,我請了一家本地媒體過來,一會可能會採訪你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