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來的醫生看着她這副模樣,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手腳麻利地將她挪動至擔架上。
見沈圓一路跟在擔架邊,一位醫生主動跟她說:“你這位朋友是整棟樓裏受傷最嚴重的人,其他人只有一點點擦傷或者挫傷,連最早所謂被咬的那個酒店經理,也被證實只是嚇暈了過去而已,他身上的血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沈圓“嗯”了一聲, 垂眸看着露絲臉上的痛苦表情, 輕聲說:“麻煩, 務必要治好她。”
醫生沒聽出她聲音裏的那份歉疚, 痛快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努力搶救。”
沈圓在門口站定,思緒有些恍惚。
一旦事情跟毒品沾上關係,不管是誰,都逃脫不了警察的追蹤。
這是她最早的想法。
尤其是吸血鬼們在恢復本性後,呈現出來的狀態, 跟吸食了喪屍毒品後的狀態幾乎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就算巫族人有再大的膽子,也只能在騷亂鬧大的情況下棄車保帥,將那部分不屬於他們的吸血鬼拋棄。
之所以讓露絲一個人出馬, 也是她看穿了對方暫時不打算殺露絲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 對方還真就只是不打算“殺”露絲而已, 多一口氣都不給她留。
細說起來,一樁樁的事情都按照她所預料的方向發展,但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學校那邊得知露絲等人引發的騷亂後,專門派了人過來,一部分守着醫院,一部分來接剩下的吸血鬼。
剩下的吸血鬼沒了露絲的操控,雖說沒有攻擊人的打算,但是自主能力也差了不少。
沈圓用繩子將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綁了起來,親自帶着他們去警察局做了筆錄,抽了血樣做檢查,直到檢查結果出來,顯示他們並未吸食毒品後,才護送着他們回到沂大的宿舍當中,將門關好,布好防守的陣法。
沈無爲見她沉默地忙上忙下,在她準備去醫院前,將她拉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喏,這個是那條龍讓我給你的,說是能加速癒合。”
看着他手上的那個藍色盒子,沈圓伸手接過,放進懷裏。
“替我謝謝他。”
她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沈無爲卻忍不住嘆了口氣,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盒子,“我給你裝上天眼。”
沈圓沒說話,靜靜地看着小盒子裏的肉球。
也不見沈無爲怎麼動作,嘴裏輕唸了一串咒語後,擡手將肉球揮出,正中沈圓眉心。
一股奇異的感覺從沈圓的腦部傳至四肢。
彷彿她一瞬間便擁有了生殺予奪的力量。
沈無爲看着肉球隱入沈圓眉心後消失不見,慢慢解釋道:“天眼一開,方圓百米的動靜都能瞬間被你察覺,除非對方的實力比你高太多。若鬼魂與之對視,瞬間即被定住,至於之後是超度還是毀滅,由你來決定,生魄也是一樣的效果,但對操作的要求更高,一個不慎便容易出現事故。”
“沈雲使用的那一招呢”
沈圓突然問道。
沈無爲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沈圓會問這個。
“......將鬼魂納入天眼中後,鬼魂便可爲你所用,就是閻王到了,也沒辦法將它們勾走。只是這一手段太過殘忍,不建議你使用。”
“放心吧,爺爺,我就是問問。”
接下來似乎也沒什麼沈無爲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了,但他卻遲遲沒離開。
沈圓理解他的顧慮,牽着他的手,將他送上出租車。
關門的時候,她看着沈無爲的眼睛說:“我不管這件事了,真的。”
沈無爲暗暗嘆了口氣,選擇了相信她。
“好,有問題再聯繫。”
目送他離開後,沈圓轉過身,見遠處有幾名道士在向人問路,皺眉上前。
“你們是哪個道觀的”
那幾名道士在看見沈圓時,互相對視一眼,抱拳道:“歸元觀沈掌門嗎我們乃張氏虎陽道人座下弟子,此番前來沂大,是想請沈掌門過去一敘。”
沒有道觀名字,只有一張氏之名。
沈圓琢磨了片刻,點點頭。
她記得小時候曾經聽沈無爲提過,除了正式的道觀外,道門中還有一種家族傳承的形式。
跟她與沈無爲這種爺倆搭配不一樣的是,家族傳承的歷史悠久,門下弟子衆多,完全可以媲美一整個道教協會。
只是他們實力雖強,卻並不愛與外人接觸交流,就算要接單子,也有自己的渠道。
因此這麼多年過去了,關於他們的消息依舊少之又少。
沈圓跟在那幾名道士身後上車,在車子發動後,開口問道:“不知虎陽真人找我,是想談什麼事情”
“具體的我們也不知,似乎是與在攬月酒店發生的事情有關。”
那幾名道士態度良好,見自己回答不了沈圓的問題,臉上還現出了歉疚的表情。
沈圓瞥了他們一眼,眉頭微皺。
她纔剛答應了沈無爲,再也不插手巫族人的這件事,結果現在就被找上了門來。
只是不知那虎陽真人,是想大概瞭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是要插手此事。
......
車子緩緩停在一間四合院一般的中式庭院前。
沈圓下了車,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背靠青山,庭院中央有流水淌過,各色花朵爭相盛開。
底蘊着實深厚。
帶路的小道士在一間類似書房模樣的房間前站定後,一人上前稟報,一人對沈圓解釋道:“虎陽真人在修煉時,不喜歡被人打擾,勞煩沈掌門見諒。”
沈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在原地等了一會,聽見房間裏傳出一道“進來”的聲音後,邁步走了進去。
書房裏沒什麼特別的,榻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長相端正,氣質出衆。
就在沈圓思考要不要主動開口時,虎陽真人伸出手,“過來坐。”
沈圓頓了頓,邁步走到他對面,一屁股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虎陽真人對待她的態度,有些過於隨便了。
好歹她也是一觀掌門,就算比不上他們這種高門大戶,但也不應該被當作弟子一般,呼來喝去。
“木槿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