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陶鉢兔子肉份量可不小,體貼的二丫在弟弟喊着肉肉肉的時候,她就又出了屋子,去到隔壁拿了妖婆奶奶留給自己親爹一碗豆粥,並幾雙筷子回了屋。
到了屋子裏,二丫把裝着豆粥的碗端給李興田,其他人一人一雙筷子,至於小六,自然是安羽寧趁着洗臉的時候,把小傢伙的手也洗乾淨了,所以這貨就拿着小手抱着肉肉啃。
開喫的時候,安羽寧望着坐在油燈下的親孃,“娘,您也來喫啊,妮嬸嬸燒的兔子肉,可好吃了”
何念娘聽到小閨女的喊聲,右手裏捏着的針被拉起,何念娘捏着針,在頭頂的髮絲裏劃拉了劃拉,又再次笑着低頭做針線,只是嘴裏還溫柔的回答着。
“四丫,你們自己喫,讓你爹多喫點,這幾日你爹辛苦了。”
“孩他娘,我辛苦啥呀,還是你辛苦趕緊的來,這肉可是咱閨女孝敬的,你不喫,小心四丫傷心哦。”
安羽寧聽着自家老爹快速的搭話,她也點頭認同的說道:“娘,您別做活了,屋裏黑,這小油燈根本就照不亮,您總是這樣做活計,小心傷了眼睛,您就趕緊來喫肉吧,娘”
“就是,娘,您來喫肉。”
二丫也配合着妹妹開口,三郎聽後,急忙也表明立場。
“娘,就等您了。”
耳邊聽到丈夫兒女們紛紛開口勸解自己過去喫肉,何念娘心裏有說不出的欣慰。
除了炕上不通氣的小六郎,正兩手握着一塊肉在啃的不亦樂乎,家裏其他人,都一副等她過去纔會動筷子的模樣。
“你們先喫着,我把手上這兩針繡完了就來,快喫。”
說白了,何念娘也跟着天底下這些女人們一樣,都是心疼丈夫跟孩子的,總是喜歡省下自己嘴裏的好東西,去成全丈夫與孩子們。
何念娘覺得,自己少喫一點,他們就能多喫一點,更何況手裏的這些針線活要是做完了,一個荷包能得兩文呢
孩子們一日日的長大,哪哪都是用錢的地方,自己不比孩他爹能幹,自家男人爲了能多掙兩個錢,不惜低聲下氣的給人白做活、出苦力、被人欺,自己可比孩他爹輕鬆多了,無非就是動動手是活計。
她想着自己抓緊時間多做一些,她的丈夫不就可以鬆快一些嗎帶着這樣的想法,何念娘如今幾乎是日日一有空,就抱着手裏的針線活不放手。
精巧值錢的針線活,她粗手粗腳的做不了不說,自己也沒那個本事,可質量無法取勝的話,她就只能靠數量彌補了。
安羽寧聽到自家孃親還在堅持,依然固執的坐在炕坐錢,收着那盞昏暗的油燈在做活,她跟着就急了。
“娘,您別做了,這燈光真的傷眼睛,以後您要是願意做針線活,那您白天抽空做一做就成,晚上以後您都不
許做”
看着被女兒奪走的荷包,何念娘頓時就急了。
“哎呀,你這孩子,這荷包可是娘交了押金拿的料子,可不能給弄壞了四丫你是好孩子,趕緊把荷包還給娘,啊這荷包可精貴了,娘做一個還兩文錢呢”
何念娘嘴裏的意思只是在告訴孩子,自己做着荷包不虧,結果安羽寧聽完了,自家孃親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一個荷包就只得兩文錢後,她更加生氣了。
死死的拽着手裏的荷包,安羽寧梗着脖子跟母親爭辯。
“娘,我就不還這荷包咱們不做了不就是兩個錢嗎娘,您放心,我現在已經再跟着有財叔學硝皮子的手藝了,從今往後我多打獵、多做活,多掙錢我給您掙兩百文,兩千文,兩萬文喏,這些錢都給您,這活您就別做了好不好”
說着話,安羽寧空着的手還裝作從懷裏掏錢,其實是從空間裏轉移了兩串錢出來,一把塞到何念娘手裏。
“喏,娘,這都是我打獵掙的錢,我都給您,您看,我去兩趟山上就能得兩百文,不比您費心費力的繡荷包來得強不比我爹累死累活的來得強所以,爹,娘你們以後都別再這樣啦,我可以養家的”
本以爲自己拿出了實際證明來以後,爹孃就會認可自己的想法作爲,可惜沒等何念娘生氣發飆呢,自己的腦門就傳來疼痛。
原來是自家老爹,正毫不留情的賞了自己一個大腦蹦子,敲的她生疼,可見老爹這回是使了力氣的。
“你個小丫頭說啥呢什麼叫讓你去掙錢你個丫頭,把爹孃當什麼啦爹孃還沒死呢,家裏還輪不到你去掙錢養家還有,以後你給老子少上山,即便是想打獵,那也不能去老林子裏轉悠,不然叫我知道了,我可饒不了你”
聽着故作兇惡的老爹的教訓,安羽寧兩手捂着自己被敲痛了的腦門,眼巴巴的望着家人,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難道她又做錯了嗎
可上輩子,自己有能力掙錢後,家裏的那些並不關心自己的所謂親人們,都喜歡從自己手裏拿錢哇
爲什麼眼下這些自己喜歡的親人,她都主動交錢,表示想養他們了,他們反而會生氣呢
在某些方面很欠缺的安羽寧,哪裏能深刻的明白,其實只要真心疼愛她的人,也纔會如此不惜故作嚴肅的教訓她,原來這才叫愛
何念娘見女兒被丈夫教育了,她沒好氣的上前,點了點安羽寧才鬆開的腦門。
“該,你個小丫頭片子,你也不想想,有些事情能是要你擔着的嗎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喏,你的錢,娘可不要你的,還你”
數落完了安羽寧,何念娘一把把安羽寧剛剛交給她的錢,又硬生生的塞進了安羽寧手裏後,何念娘是又愛又恨的轉身,不再搭理安羽寧,自顧自的招呼着丈夫,還有二丫三郎他們喫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