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地上的煤油壺給頭頂的煤油燈添了點兒油,陳小凡扯開褲襠低頭一看,自己紅撲撲的小兄弟就像是剝了皮的苞米棒子一樣傻呆呆的杵着,紅溜溜的彷彿磨掉了兩層皮。
“不中啊老兄弟,這還得多多鍛鍊呢。”伸手甩了自己小兄弟輕輕的一巴掌,陳小凡傲然的扯上褲襠,鑽到涼蓆上一窩身子,伸手便把一本破爛不堪的麻衣神相從破皮襖子下面拽了出來。
抓着打火機點了根菸美美的嘬了一口,陳小凡想起廖春蘭走之前給自己說的好事兒不覺得心中一動,抓着相書映着煤油燈就研究了起來。
“老子的命裏真的有官運兒不成”看着相書上虛頭巴腦的描述,陳小凡抓了片紅皮圓鏡子衝着自己帶着幾分秀氣的臉蛋兒瞅了瞅。
忍不住對着鏡子裏的帥臉拍了一巴掌,陳小凡神經兮兮地嘀咕道,“說不準啊,這天庭飽滿雙目威嚴老子好像都佔了,難不成從今兒起俺就要鹹魚翻身做主人了”
“不行,俺得好好的幹起來,這麼混不是事兒啊”軲轆一下從破涼蓆上站了起來,陳小凡卷吧卷吧手上的相書插到了屁股後面的腰帶上,抓着手上的煤油燈就鑽出了窩棚。
看着外面已經被暴雨衝的不成樣子的雞圈,陳小凡頓時來了精神,抓着那把缺了個口子的破鏟子走到雞窩下面的石頭堆旁抓着鏟子就挖起了排水溝。
混着髒泥爛土臭雞糞的排水溝沒一會兒就挖完了,陳小凡轉身正準備給吹落了架子的破棚子收拾一下,身後就掃過來一片耀眼的白光。
“誰啊大晚上的”扭頭衝着手電筒的位置擰了下眉頭,陳小凡可沒傻到張嘴就叫春花嬸子的份上兒。
這十里八鄉都是自己人,這要是讓人聽岔了自己的小命兒就不保了。
“啥煙啊”陳小凡心裏一緊,趕忙搖頭,“哥,俺不吸菸。”
“你糊弄誰呢今兒大夥兒都看見你小子行了五十的禮拿了二十的玉溪呢老子知道你吸菸也不是今兒個了”衝着陳小凡一吆喝,陳老根擡腳就要往窩棚裏走。
“俺去給你拿。”擔心心細的陳老根進去發現了啥不對勁兒的地方,陳小凡甩手就放下了鏟子,推開屋門就進去把自己藏在鹹菜缸子後面的玉溪煙拿了出來,心疼地遞給陳老根了一根。
“行啊,吸得好煙啊。”抓着陳小凡遞過來的玉溪煙,陳老根擦了根火柴頭點上了煙,一條腿撐在被雨衝得鋥亮的石頭疙瘩上,望着遠處陰沉的天色一句話也不說。
“哥你這是咋了”呆呆的看着忽然沉默下來的陳老根,陳小凡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平日裏陳老根雖然脾氣急可是從來都不是個內向人,這忽的一下不吭聲了,陳小凡還真的有些怕了。
當初自己被學校開除,陳老根就是一個人窩在牆角吸着煙不吭聲,那兩隻黑乎乎的眼珠子泛着紅光的模樣,陳小凡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起來。
“唉”陳老根嘆了口氣,忍不住吸了一口快要燒到手的菸屁股頭,扔在溼漉漉的地上擡眼望着陳小凡,“小凡啊裴大河家的閨女考上大學了”
“啊”一聽裴珊珊考上了大學,陳小凡的臉色頓時一變。
這消息雖然是意料之中,可是卻還是讓陳小凡的心裏咯噔一下。
裴珊珊再也不是那個滿村滿場追着自己要橡皮的傻姑娘了,自己也不是那個沒事兒就抱着姍姍跳河溝洗澡的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