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今兒晚上可是麻煩你了。”陳小凡望着水蘭兒嬌滴滴的臉盤子，心裏不覺得一陣舒坦。
這當了村幹事就是不一樣，這樣的好事兒要是換了往常，估計就是那孫狗蛋才能弄到的好處呢。
也不知道村長平日裏在村裏佔了幾個小媳婦大姑娘的便宜。
“俺家耙子的事兒你可得上點兒心啊，俺娘四個就靠你了。”伸手抹了一把酸溜溜的嘴脣兒，水蘭兒有些嬌羞地看着陳小凡：
“小凡，你這本錢要是上了南方，還不定多少個富婆等着要你呢”
“嫂子，說着幹啥。”陳小凡尷尬一笑，千恩萬謝地對着水蘭兒承當了一把胡耙子的事兒，這才把水蘭兒給弄走了。
“你記着啊”回頭對着站在土堰子上的陳小凡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水蘭兒有些失落地轉過身來，看着發灰的地面一晃一晃地走了下去。
知道水蘭兒的屁股都快被自己頂上天了，陳小凡也不好意思上去扶着她下去，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給狗籠子裏呆呆看了好久的大黑扔了塊兒香噴噴的臘肉糰子，轉身披上衣裳鑽到了窩棚裏坐下。
彎着胳膊躺在黑乎乎的窩棚裏，陳小凡一想到水蘭兒那張臉整個人就有些發乾，可是再一想到被關在小屋子裏的胡耙子，陳小凡又有些犯難。
“這事兒不好乾啊。”陳小凡抓了抓自個兒毛茸茸的頭髮，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緊跟着一抓衣裳，光溜溜地躺在牀上直接睡着了。
睡夢裏，陳小凡感覺自個兒就像是上了戰場的士兵一樣，瘋狂地從一個壕溝衝向下一個壕溝，每一次衝到壕溝裏，身後彷彿都能響起裴大河義正辭嚴的虎吼聲：
“這事兒，誰都別說，一個都不準給老子生下來”
“媽的”一巴掌打在裴大河的臉上，陳小凡猛地一蹬腿，直接睜開了眼睛。
“我天，這天都大亮了”陳小凡一瞅門縫外面透過來的光，頓時感覺一陣後怕，趕緊起身穿上衣裳，他也顧不得臉還沒洗呢，直接踩着布鞋就下了山。
這裴大河說不準兒一大早起來就上鄉里了，這得早點兒堵着他說個清楚。
至少給水蘭兒打聽一下這事兒到底咋辦。
心裏着急，陳小凡下山的時候也沒管在狗籠子嗷嗷直叫的大黑，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村裏。
剛一到村口，陳小凡就聞到了一股久違的油條香氣，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本在南坡地做早餐的趙瘸子竟然把自家的早點店搬到了自己家門口。
“稀奇啊，趙老哥不做拉大車的生意了”陳小凡眼瞅着擠得滿滿當當的早餐店，忍不住衝着忙前忙後的趙瘸子笑了笑。
“是陳幹事啊，趕緊來，趕緊來，剛
趙豁子一聽是陳小凡的聲音，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頓時擠出了一片討好的笑臉，也不管陳小凡帶沒帶錢，伸手抓了個枯草紙，伸手就把兩個剛出鍋的糖油餅送到了陳小凡的手上：“陳幹事，嚐嚐咱的手藝，多日子不見你了，最近忙着呢”
“忙個屁啊，沒看到你們家牆上都被俺刷了大字兒嗎”陳小凡苦笑着接過趙瘸子遞過來的糖油餅，張嘴啃了一口，油酥酥的糖油餅裏頓時淌出了一股甜絲絲的軟白糖，熱乎乎的白麪糰子鑽到嘴裏，那舒坦的感覺簡直沒法說。
“嗨，這不都是上頭管得緊嘛，俺都懂。”擡眼對着陳小凡嘿嘿一笑，趙瘸子伸手對着腳邊兒的一個毛頭小夥子指了一下，低聲笑道：
“陳幹事，這就是俺家大的，這都會給鄉親們送油條了”
“是啊，長得挺快啊。”陳小凡嘿嘿一笑，有些羨慕地說道：“還是趙大哥你反應快，這娃子生了也就了了件大事兒了，這回的計劃生育應該沒你家啥事兒吧”
“沒咋會沒呢”趙瘸子一聽這話，頓時像個水蘿蔔撒了鹽，都要流出水來了：“陳幹事，你是不知道俺家的情況啊。”
“啥情況啊”陳小凡一聽這口氣，頓時感覺手上熱氣騰騰的糖油餅就像是有毒一樣，多咬一口都是事兒。
這小子不白請老子喫早點啊。
“您過來，俺跟你說道說道。”
衝着陳小凡苦笑兩聲，趙瘸子也不在乎自個兒的腳不太對勁兒，硬撐着身子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把陳小凡帶到了牆角，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一盒沒拆開的紅旗渠，硬塞到了陳小凡的口袋裏：
“陳幹事，陳幹事，別不好意思，這都是鄉里鄉親的，一點兒意思，一點兒意思”
“啥意思啊趙大哥你有事兒就說，別整這一套啊。”陳小凡眼瞅着這光溜溜的煙盒塞到了自個兒的口袋裏，頓時有些尷尬：
“趙大哥，你說話就說話，別這麼着，讓人看了怪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陳幹事俺託大叫你一聲老弟咋樣”衝着陳小凡討好似地一笑，趙瘸子也不管陳小凡聽不聽的進去，直接苦着張臉說道：
“俺說了你覺得俺貪心俺也認了，但是這事兒你咋說得幫俺啊”
“實話跟你說了吧，俺是咱們村的上門女婿，這事兒你都知道，俺這腿腳不好當個上門女婿做個早點掙個小錢俺都願意，可是這娃子雖說是生了，但是也是跟你嫂子家的姓，俺老趙家不能絕後啊你說是不”
“這你還要生一個啊”陳小凡一聽這話，剛到嘴邊兒的糖油餅頓時喫不下去了。
這事兒可不是自個兒能決定的啊。
“對啊聽說現在村裏抓這事兒抓得緊，可是俺媳婦兒跟俺都三十好幾了，再不生估計就生不下來的俺爹前兩年就躺牀上了，俺當兒子的，咋說也得讓他臨死前看一眼正根兒的孫子，你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