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氏一直有看着楊雪晴的一舉一動的,在這院子裏,別人她不怕,可就怕楊雪晴。
楊雪晴這個女人太精明瞭,而且她懂草藥,鄧氏生怕被楊雪晴看出什麼來。
聽到楊雪晴說烏頭,她這才緩了一口氣,還好,她沒看出來。
她昨天半山腰挖的是烏喙,根本就不是什麼烏頭。
因爲那種草藥兩頭尖,如同喙,所以村裏認得它的人都叫它烏喙。
烏喙這草藥是有毒的,以前就有人誤食過,結果喪命了。
另外也是這草藥並不是太多,不上半山腰就很難遇到。
“什麼無頭有頭的整天神神道道的,等下看仵作來了你怎麼解釋吧”楊二山嗤笑道,就等着看楊雪晴的下場了。
楊雪晴瞥了他一眼,“我解釋什麼輪不到我來解釋。”
烏頭是草藥,但是要炮製後才能用,否則就有毒了。
服用了烏頭的人,最初是爲口舌、四肢及全身發麻、頭暈、耳鳴、四肢厥冷、腹痛腹瀉、面色蒼白,再嚴重些就會言語不清及心悸氣短,若不能及時解毒,自然會因此喪命。
而且烏頭就算炮製了,也不能同時食用豆鼓、鼓汁、鹽酸等食物。因爲它們藥性相反,同食影響療效並對身體不利。
這邊正說着,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終於等來了仵作。
跟仵作一同來的是衙門的兩名官差,村裏有命案,仵作都用上了,官差自然是要來查一下情況的。
若是案情重大,就連縣官大老爺也得親自來過問了。
“讓開讓開,都讓開”仵作一來就不悅的嚷嚷一句,“死人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都這麼圍着”
院子里正看熱鬧的村民一下子就閃開了,自動給官差和仵作讓了一條路出來。
“官差大老爺啊,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是她就是她她害死了我娘”楊二山指着楊雪晴,哭天搶地的喊起來。
這種情況官差是見多了,理也不理他,任由他哭喊去。
仵作來到跟前,先是看了楊雪晴一眼,跟楊家的人打了個招呼,就開始驗屍了。
過去仵作驗屍不跟現代一樣,過去仵作驗屍最先就是查看外表,觀察死因,探毒也是用銀針,銀針刺入喉間,再取出時針發黑便是中毒而亡。
若是說中了什麼毒,這個就要回去慢慢的觀察研究了。
這次也一樣,仵作上前觀察了一下範氏的狀態,也用銀針刺了她喉間,接着就說:“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頓時院中譁然,範氏竟然是被人毒害的
這幾十年了,平泉村還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這可是大事了,官差是要將這裏的人都待會衙門問案的。
連同屍體,就這樣一行人被帶去了衙門。
楊家人一致指着楊雪晴,說是她毒害的,因而楊雪晴也在其中。
到了衙門,二話不說就是先讓跪下,然後等着官老爺問話。
除了楊雪晴,還有秦玉芝和楊靜遠,反正楊家的人也都在了,齊齊的跪在大堂中央,而範氏的屍首就在前面停放着。
“啪”的一聲,縣老爺驚堂木一拍,嚇得人心裏猛然一震。
“大老爺啊,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楊雪晴那小賤人害死了我娘”楊二山始終是這說辭。
“安靜”縣老爺驚堂木又是一拍,“有點規矩沒讓你說話你再說”
縣老爺氣勢磅礴,他最不喜歡不守規矩的人,但也見多了這種人,到了衙門就嚷嚷自己冤枉的,其實一點也不冤。
開始文案了,縣老爺先是將在場的人身份都問了一遍,師爺也在一旁一一記錄,接着又問:“楊二山,你說是楊雪晴害死了你娘,你可有證據”
“大老爺,這還要證據嗎我孃的屍首就是證據,她是被毒死的仵作已經驗過了的”楊二山說道。
這時仵作上前,他已經將之前驗屍的結果記錄了,雙手呈給了縣老爺。
縣老爺看了看,皺了皺眉,又把驚堂木拍了一回,“是中毒不錯,可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楊雪晴下的毒”
“這”楊二山頓了頓,“我娘之前身體一直很好的,就是那天去了她的作坊,然後第二天一早就沒了氣,這不是她還能有誰”
楊二山順道把那天範氏去作坊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鄧氏,楊二山說的可是實情你與楊雪晴發生了爭執”縣老爺問道。
鄧氏早下癱了,頭一次來衙門,而且她怎麼能不心虛
“回,回大老爺的話”鄧氏嚇的結結巴巴說不成話。
楊老爺子就在一旁瞪眼睛,低聲斥責她:“大老爺問你話呢,好好說,結巴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不是你不知道”
鄧氏這才勉強說了一句囫圇話:“回,回大老爺,是的,那天我們一起去作坊上工,原本想着多掙些銀錢補貼家用的,哪知道哪知道會丟了一條命”
說到這裏,鄧氏掩口痛哭,哭的好不動情,讓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一把。
只是縣老爺沒有同情,鄧氏的話裏有話啊她沒直接認同楊二山的話,也沒提到楊雪晴的名字,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然而卻漏洞百出。
“楊雪晴,對於楊家人的指認,你有什麼話要說”
縣老爺問道。
其實楊雪晴還是蠻喜歡在衙門討論這事的,之前在家都打了一架了,想要安安靜靜的把事情解決了,那是不可能的。
可到了衙門就是不一樣,縣老爺問誰了,誰才能說話,不問誰,那就不能說。
而且縣衙是個很莊嚴的地方,來了這裏,誰敢大聲喧譁誰敢罵罵咧咧誰敢動手打架
所以說,楊雪晴來衙門也是很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