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闊,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爲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只是公主早已無心欣賞這園中美景,對着園內小池中水扶正了銀簪,嘆了聲氣,說道:“那你也不先打聽清楚了人家可是成過親的人,怎麼可能對太子有非分之想本公主看着倒是真真的當伴讀來的。”
於佳莘心有不甘也只能低頭認錯,又被公主說了幾句這纔算是過去。
“行了,你且回,往後看看情況再說吧。”兩位公主將於佳莘支走,這才又去了榮陽宮。
“姐姐,這回去要怎麼跟母妃說”
“還能怎麼說都推給於佳莘便是了。”
“也好,反正本來也就是她算計咱們在先的。”
“對,若是不是她那般說,咱們怎麼會犯了那樣的錯”
瑜嬪是要抓嚴謹的把柄,兩人如此上門一鬧,搞不好會落成別人的把柄了。
兩姐妹一路商量,很快就來到了榮陽宮。
榮陽宮中裝修華美,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牀,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瑜嬪此刻斜倚鳳座聽嬤嬤彙報着那勞什子宮女躍上枝頭成爲鳳凰的春秋大夢,着實可笑。眸光流轉思忖如今宮女也敢如此囂張,蔻丹劃過木案,“去將她請來小敘。”
嬤嬤遲疑了一下,“娘娘,依奴婢看還是等等的好,如今那女人風頭正盛咱們不如”
兩人正商量着,這時便聽宮女來請示,說是兩位公主來了。
瑜嬪連忙端坐,揮手也讓嬤嬤退了下去,“這事是可以緩緩,眼下倒是先解決了太子的事。”
“是。娘娘說的是。”嬤嬤退下,公主進殿。
“情況如何”
瑜嬪發問,兩位公主將情況說了一番,當然,添油加醋的都將責任推給了於佳莘。
自己的女兒什麼樣瑜嬪豈能不知道聽着她們那些說辭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不禁騰然拍案,柳眉倒豎,斥了句,“喚你們小心些行事你們不聽,東宮是什麼地方豈能榮你們撒野這事萬一傳到了你們父皇耳中定然有你們好受的”
“母妃,這還不都怪那個於佳莘嗎是她說那女子是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人選,眼下丞相站在太子一邊,那嚴辰該如何”
“齡毓”瑜嬪見大公主說的那般急切,連忙喝止了她,這宮裏人多口雜的,誰會知道隔牆有沒有耳
齡毓公主也頓時反應了過來,做了個鬼臉閉了嘴。
瑜嬪將殿內的所有宮女都遣退,微微闔目,顯然對她們也是無奈的。
“母妃,這可不怪我和姐姐的啊,真的是怪那於佳莘,她想要當太子妃,便藉着我和姐姐的手去幫她清掃障礙,也是我和姐姐太過心機,這才着了她的道。”蕙
“嗤。”瑜嬪嗤笑一聲,不屑地瞥一眼,刁鑽潑辣至極,壓低了聲音道,“她算個什麼東西太子妃的位置豈是她能窺竊的怕是活膩了不成”
太子妃的位置是絕對不能讓那於佳莘得了去的,若是他們成了,那丞相的勢力便是太子的勢力,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嚴辰當太子,那豈不是更加艱難
“母妃說的是,那咱們現在該如何”
“你們且先下去,這件事母妃自然會有法子處理。”瑜嬪道,着實不想讓兩個公主在摻和此事。
也只怕她們會添亂。
“是。”兩人暗暗慶幸,這邊是躲過了一劫。
畢竟大鬧太子的東宮可不是玩笑。
東宮之內,楊雪晴倚窗而立,看着樹影透過窗櫺在地氈上移動,爐裏一爐好香的煙氣,嫋嫋不斷的上升着。這都等了一下午了,嚴謹卻還是沒有回來。
“姑娘,若是覺得無趣不如撫琴一曲”宮女見楊雪晴站在窗邊一下午了,着實無趣,便開口說道。
這房間倒是有一把琴的,就在牆的東北角,挨着一張書櫃所放,窗外陽光斑斑駁駁的也正好零碎的撒落在那把古琴上。
若是心情好,撫琴絃,聞檀香,這倒也是很美的。
只不過楊雪晴此刻心情並不好,且她也不會撫琴。她的手,前世是拿刀槍的,今世是種田的,從來就沒撫琴過。
搖頭,表示不會。
宮女不知她不會,還以爲是她不想,又道:“那姑娘可要出去走走”
這東宮那麼大,上午也就去看了看映月橋,這還有很多地方都沒去看呢。
楊雪晴再次搖頭,“太子可有說何時回來”
宮女搖頭,她們是宮女啊,哪敢去過問主子的事
“如此等着也實在是無聊,不如咱們去書房找本書來看看”楊雪晴挑眉,心裏還惦記着那張皇宮地圖。
宮女有些爲難,“姑娘,太子的書房平日裏是不許我們進去的,就連打掃也是有專門的人,此刻太子也不在府上,咱們若是過去,怕是”
不太好吧
是不怎麼好,主人不在,客人也沒亂翻亂看的說法,這不合規矩。
再說了,萬一那書房有什麼祕密呢。萬一少了什麼,她也就說不清了。
唉,還得等。
等的時間總是漫長,也不知道嚴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眼看天都要黑了,可是沈驀然的事比較難安排竟然一個下午都不曾回來的。
就在等的快要睡着時,終於聽到了宮女彙報,“姑娘,太子殿下回來了,此刻正在前廳等着姑娘,還請姑娘移步。”
“回來了”楊雪晴頓時來了精神,沒等那宮女說完人就已經出了房間。
嚴謹回來了,那是不是沈驀然也來了
她匆匆跑至前廳,還未進廳,便見那偌大的殿中站着兩人。
一人是一身冰藍長袍的嚴謹,另一人一身戎裝背對而立,看那背影,定是沈驀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