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慕南知道,江運生肯定明白自己這一身的傷是怎麼來的,他只是想不通,爲什麼江運生有那麼厚的臉皮,這個時候還敢帶着那個罪魁禍首過來醫院找他
如果實在以前,佟慕南一定會控制不住質問他,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昨天江母的那些話,讓他看清了江家人的面目,江運生的面目,他此刻的心情平靜如水,面無表情,盯着江運生那張寫滿僞善的臉看着。
江運生看到佟慕南不搭理自己,尷尬地笑了兩聲,自顧自的找到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江母也迅速跟着江運生的後面,坐了下來。
“你們倆過來幹什麼”
佟慕南冷冷開口,問江運生。
“我們是過來跟你道歉的”江運生額頭冒出了汗珠,他低聲下氣地說着。
“哦我有些不明白了,我受傷,你爲什麼過來道歉呢難道你直到我是怎麼受傷的”
佟慕南看着江運生,明知故問。
“我”江運生知道佟慕南這是在嘲諷自己,他低下頭,情急之下碰了碰江母,低聲對她說:“快道歉啊你。”
江母漲紅了臉,她有些不甘心地看了躺在病牀上的佟慕南,艱難地開口:“慕南啊,昨天對不起了。”
佟慕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自己心中的怒氣。
“哦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昨天要不是我的祕書打倒那兩個人然後把我救出來,說不定現在,你們倆就要去太平間裏看我了,不是嗎”
佟慕南看着江母,一字一頓地說。
“不不不,慕南,昨天阿姨只是心裏面有些生氣,所以只是想要嚇唬嚇唬你而已你要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殺人呢”江母越說聲音越低,她低下頭,不敢看着佟慕南。
“哼,”佟慕南冷哼一聲:“那照你這麼說,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你臨時無聊抓我過去打着玩的”
佟慕南覺得江母一定是認爲昨天她把自己的腦袋打壞了,纔會編出這麼侮辱人智商的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
“沒有”江母實在沒有辦法了,她扭頭看着一直坐在身後一言不發的江運生,向他投入求救的目光。
江運生看到江母的樣子之後,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笑眯眯地走到了佟慕南面前,開口說道:“慕南啊,你不要想多,你江阿姨就是這麼一個脾氣,她真的沒打算要害死你什麼的,昨天晚上她哭哭啼啼地跑回去跟我說,後來她又派兩個人去找你們,說是給你一個教訓得了,把你帶回去包紮一下傷口,可是誰知道你竟然被人截走了,她昨天晚上還擔心了一整夜呢,一直在擔心你身上的傷。”
佟慕南聽着江運生面不改心不跳地說出這段話,覺得自己的胃裏不停地倒騰着,想要立刻吐出來。
到底是多麼罪惡的人,才能在面對這些的時候,還在爲一個殺人兇手辯解。
但
是,佟慕南還是忍下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忍了那麼多年,曾經對自己的父親抱有的一切幻想,在這個時候迅速土崩瓦解,一點痕跡都沒了。
“是是是”江運生看到佟慕南口氣有所緩和,連忙抓住這個機會說:“我以江家列祖列宗的名義發誓,我剛纔說的都是真的”
佟慕南在心底冷笑了一聲,目光投向一直站在後面不說話的江母,開口說着:“其實,昨天晚上我回來之後也想了很多,我也覺得她可能也真的不是要害死我,或許只是想要撒撒氣,對嗎,江阿姨”
佟慕南這一聲“江阿姨”叫的江母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先是愣了好一會,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看到江運生的目光以後,江母連忙點頭:“對對對我昨天,真的沒有想過真的要害死你”
佟慕南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江運生:“我覺得,你也不會真的想讓我去死,畢竟,虎毒不食子,對嗎父親。”
江運生在聽到這一聲父親的身後,心裏還是有一絲絲地慚愧,如果真的有報應這一說的話,也許等江運生死了之後,真的會下十八層地獄的吧。
二十多年之前他拋棄佟慕南的母親,明明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在外面,卻迫於江母孃家人的壓力,而不敢去看她們母子二人。
現如今,明明知道自己的骨肉要被江母害死,卻一心只想着爲江母辯解,爲江家開脫。
可是,江運生又轉念一想,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天堂地獄一說,人最重要的,還是要把現世過好。
就像在他的心裏,什麼都沒有比江氏公司重要,在家庭中,一個小小的佟慕南根本比不上江母和江予澈。
“對對對,慕南,你說得對”江運生回過神來,連忙點頭,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眼佟慕南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塊的繃帶,心裏面波瀾不驚:“慕南,你剛纔說的意思,是原諒我跟你江阿姨了”
佟慕南點了點頭,臉上維持的,還是剛纔的那一個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江運生搓了搓手,這佟慕南還是挺好騙的嘛自己的親情牌還沒有打出來,他就繳械投降了。
“額那之前有關於予澈的那一份證據,你看能不能”
佟慕南眼睛動了動果然,重點來了。
江運生之所以今天帶着江母過來看自己,肯定是有別的目的。
“這個你放心吧,等合約一簽,我到時候肯定把該給的都會給你。”
江運生臉上笑開了花:“那就好那就好,其實股份轉就轉吧,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股權在誰身上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佟慕南目光裏有一閃而過的寒光,但稍縱即逝,沒有被江運生察覺。
“既然這樣,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會讓江家的廚師每天給你送來煲的營養湯,給你補補”
佟慕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目光一直跟隨者江運生和江母,終於,開口問了江運生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