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檐怒不可遏:“你知道晴晴現在是遭受怎樣的險境嗎,你居然藉口說家裏有事要離開你有沒有點擔當晴晴她已經懷孕了,現在母子都生死未卜,你走了,萬一她有個什麼閃失,你能承擔得了後果嗎”

    顧祁琛耐着性子聽安承檐的牢騷責罵,很認真的道:“我瞭解安知音,她不敢對丫頭怎麼樣,就是弄虛作假,想要從舅舅你這裏拿走點什麼東西,她做的事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安承檐不依不撓:“萬一出了事”

    顧祁琛說:“後果我承擔。”

    安承檐還沒見過安知音,不過這兩天他可真是厭惡夠了,不由的嫌惡的皺起眉,“她一個私生女還敢用我家的姓氏,她也配姓安”

    顧祁琛點頭躬身以表歉意,剛想着離開卻被林東方攔住了路,林東方盯着他的眼,堅定道:“你不能走。”

    “爲什麼”

    “安知音近期精神狀態不平穩,我懷疑她精神出了問題,她已經是半個瘋子,我都不敢預料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你要是走了她發瘋要見你怎麼辦”

    瘋子。

    顧祁琛不重不輕的攥了下拳,說擔憂着電話那頭的十萬火急,蹙眉道:“可以給視頻電話,我會在也會接,但現在我真的該離開了。”

    林東方還要攔,被他一腳踹的重重摔倒在地,顧祁琛冷聲道:“別給臉不要臉。”

    “”

    安承檐微眯着眼打量着二人間的微妙關係,卻也未說什麼,只是擺手說了句,“現在就打開視頻吧,我們所做的事你都能看到,萬一晴晴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顧祁琛,即便錯不在你,我也不會放過安家。”

    顧祁琛沉默着應了聲是。

    視頻接通,顧祁琛前腳走,後腳安知音就打來了電話,電腦高手立刻連接了網絡搜索信號位置。畫面鋪展開來,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安知音手中攥着一把手術刀,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手機屏幕裏,她和安承檐無聲的對峙了幾秒後,聲嘶力竭的吼:“我爸我媽在哪兒”

    安承檐看不清她在哪裏,只能斷定附近有陽光,並非是在地下室,且灰塵很多,周圍都是垃圾廢品,應該是一個荒廢很久的地方。

    他低聲道:“在看守所。”

    “把他們給我放了,你放了我爸我媽,我就不會傷害許安晴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電腦高手已成功追溯到信號所在地,暗中遞給安承檐看,是郊區外的一座廢棄船廠。安承檐看了看路線和大致到達時間,應該是需要半個多小時。

    但現在手術刀就橫在許安晴小腹位置上。

    刻不容緩。

    安承檐咬牙忍下殺人的衝動,耐着性子說:“我這就派人去接他們,你在哪兒,我可以把他們送到你那裏。”

    “不用,你放了她們就行。”

    現在安承檐終於得好好懷疑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坑,先不說他就算放了陳柏卜和方淑梅,他們通緝犯的身份就跑不了,就算是他有心放過他們,他們也不敢跑,因爲只要敢跑,他就有的是法子暗中抓到他們,再可勁的折磨。

    但安知音還挺天真。

    安承檐肯定不會告訴她這些事,他輕笑着說,“可以。”

    安知音環顧一圈皺眉說,“顧祁琛在哪兒”

    安承檐解釋:“他家裏出了點事,忙着去處理了。”

    哦

    安知音冷笑着貼近被遮住眼粘住嘴的許安晴耳畔,冷笑着挑釁:“看來他果然膽小怕事,不敢親自來救你,嘖嘖,你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真愛無敵。如果是真的真愛無敵,第一次我綁架你就該是他來救你而並非是你自己逃跑;第二次也不會他去忙着處理他家裏的事把你拋棄你算什麼,哪裏比得過他的公司和家裏人。”

    安知音扎心的本事是一流的。

    林東方終於看不下去搶過手機硬要出鏡,“安知音,你到底要冥頑不靈到什麼時候你放了陳柏卜和方淑梅,他們和你難道能逃亡流浪一輩子不成嗎還有你,這件事和晴天沒關係,你爲什麼要拉着她不放”

    呵。

    安知音冷笑着回:“誰讓你喜歡她呢林東方你說,如果我和她一起死了,你難過我還是難過她”

    林東方沒想到安知音竟性情大變成這樣,一時表示特別難以接受,“你”

    安承檐急忙搶過來了手機:“你動她一根手指頭,我就不會放過你和你父母,如果你現在收手,我保證不會針對他們。”

    條件很誘人。

    “我要親眼看到我爸媽,我要和他們說話。”說着她看了看時間,斬釘截鐵的說,“我必須要在二十分鐘之內看到他們”

    “可以。”

    安

    承檐把手機遞給林東方,意味不明的輕笑着,“你拿着手機和她說吧,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出門吩咐助理去通知警方,這才又回身進了屋,“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接陳柏卜和方淑梅。”

    林東方懂得安承檐的意思,他看着安承檐拿出一部手機點開通話模式,遞到了自己手上。

    重有千斤卻又輕如鴻毛。

    車子開的很快很平緩。

    安知音被勾出了心神思緒,正一臉嬌羞輕笑着和林東方回憶初次見面的時候的場景,她說:“我們的初遇只有我還記得。”

    林東方:他的確忘記了。

    事情太多。

    顧祁琛雖是十萬火急趕回家,卻一直記掛着安承檐這邊的營救,顧父很少給他打電話,之大卻直接說母親病危需要他趕緊回家,他當然要回去。他聽着電話裏的安知音和林東方暢聊些什麼,側目,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荒山,那片山位臨海是塊好地方,只是近些年卻荒涼了。

    安知音第一次綁架許安晴就是在這裏。

    挺神奇的。

    他想。

    顧祁琛突然急剎車,他感覺許安晴應該可能就還在那裏,好像這開頭到現在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他今天必須得去看看,否則他絕對會後悔。但

    父親的話情真意切。

    他想,許安晴這裏還有安承檐、林東方和警察局的人在,再加上安知音並非傻子,不可能會做出同歸於盡的套路,她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沒達到目的她不會收手也不會傷害許安晴的。

    顧祁琛瞭解她。

    林東方正和安知音聊到第一印象。

    他這樣說:“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啊,就是在學校,我出了教室,擡眼就看到你朝我走來。你微擡下巴,冷漠倨傲,眉眼上挑卻又帶着骨子裏的清貴優雅,很美,氣質卓羣,美的能讓我過目不忘,流連忘返,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安知音輕笑出聲,嗔怒道:“我哪裏有那麼好”

    “你有。”林東方說,“我說有就是有。”

    安知音眯眼輕笑。

    忽的,她似是發現了哪裏不對勁,見他神色越來越慌張跑,且雖然是在和她說話,但神情卻飄忽不定,不由的起了防備的心思,故意詐他說:“你們是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嗎”

    林東方被噎了下,結巴了一瞬:“是、是啊。”

    不是。

    安知音神色驟冷,撕裂了自己淺笑盈盈的僞裝,撕心裂肺吼罵說:“你騙我”

    林東方立刻爲自己辯解,“我沒有”

    “你有”

    安知音立刻伸手去抓手術刀,那頭傳來許安晴悶哼和掙扎的動靜,有誰踢翻了東西,噼裏啪啦的一陣響,顧祁琛嚇的陡然一個急轉彎停在了街道邊。

    裏面忽然靜了。

    一瞬。

    “轟隆”一聲,隔絕了一切聲音。

    顧祁琛冷靜了,那頭也冷靜了。

    但是再喊再叫,那頭也沒有安承檐的動靜和聲音,林東方的態度也是惘然的。

    顧祁琛拖着接近半死不活的身軀回到顧家時顧父已經等了他許久,顧祁琛揉着眉心問究竟發生什麼事,顧父卻說沒什麼大事,只是顧母的看問題又犯了。

    顧祁琛開始後悔。

    但追溯到醫院和安家時,所見到的都是安家的保鏢,他們個個膀大膘圓不怒自威,任憑顧祁琛怒罵或是硬闖,依舊是面不改色。像是看小孩子鬧騰似的,沒人去說什麼。

    安知音沒死雖被炸的半死不活,卻很快還是被安承檐扔進了監獄,但做下來完整的精神鑑定,才知道她是真的精神有問題的。

    但那是後話。

    減刑或是怎樣那都是後話。

    見不到安承檐和許安晴,顧祁琛百爪撓心,只能放下姿態去見林東方,林東方正提着飯盒要去看守所見安知音,被半路攔下,聽說了顧祁琛的來意,他挑眉微怔了一瞬,卻是一瞬就又無奈的笑起來。

    “顧總,你是問晴天的情況”

    “是,她怎麼了”

    “她人沒死,但是我聽說,她毀了容,也流產了。”

    “”

    林東方難得看他喫癟,既是百感交集卻又心中暗爽,他忍下脣角情緒,冷聲說:“我當然勸過你說安知音的精神狀態不對,你不信,現在出了這事,是誰該負責人呢。”

    責任

    他想起自己的蠢話。

    該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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