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明白沈曼的心情,她一向拿陸莎莎當成自己的眼珠子一樣。今天獲知了女兒受了委屈,肯定不會平靜接受。

    但是她驅趕鍾巡艦是毫無理由的。

    “你被騙了,莎莎根本沒有打過他,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這個孩子在演的戲。”沈曼跟陸莎莎溝通過,她明白女兒是被冤枉的。

    “莎莎打人不是這麼一次,而是在家經常發脾氣,砸東西,我心裏比誰都清楚。這次我是親眼所見,你就別替她說好話了。鍾巡艦就是個四歲的孩子,他住進陸家沒有幾天,又何必非要說話陷害誰呢。”

    鍾巡艦也沒有什麼錯,而是陸莎莎擡手打人的,這個是他親眼所見。

    陸青山對女兒以往的劣跡都是心知肚明的。

    “因爲鍾巡艦恨我們,他是在報仇。”沈曼看到丈夫執迷不悟的樣子,又是焦急,又是傷心。

    也許鍾巡艦在別人的眼中,是聰明可愛的天才寶貝,但是在她的眼中,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惡魔。

    她是要堅持到底,把一切事情給揭穿了,讓陸青山認識到他可怕的一面,以便阻止鍾巡艦再踏入到陸家。

    現在,沈曼看起來面目有些嚇人,面露仇恨,渾身散發着暴戾的氣息。

    不過,鍾巡艦並不感到害怕,自己是一個小男子漢,這敵人送到了門上來,不能膽怯落敗,而要勇敢地進行戰鬥。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爲什麼要恨你們呢,還不是你們幹了那麼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麼”鍾巡艦冰着小臉,擡着眼睛,回敬給沈曼同樣尖銳的目光。

    “我嫁入到陸家這麼多年,從上到下都知道我的爲人,如果真有不好的地方,陸家早就不能容讓我了。你跟你媽媽兩個人才住進來幾天,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沈曼居高臨下地看着鍾巡艦,臉上露出鄙夷的冷笑,鍾巡艦這麼說話,是在陸青山跟前暴露了他的輕狂。

    四歲的孩子,還打算反客爲主,挑戰她在陸家這麼多年樹立起來的地位麼

    別說鍾巡艦,就是陸淮寧也無法辦到這個事情。

    “那是因爲你所作所爲,陸家的人並不知道而已。”鍾巡艦眼睛中的閃爍準備開戰的決心和堅毅,這個瞬間看去,他的面容越發同陸淮寧酷似了,“你究竟有沒有幹對不起別人的事情,這個不要急於此刻表態,你可以好好想想。”

    他的嘴邊含着意味深長的笑容,說話半含半露,留下來足夠的空間讓人遐想。他不是四歲的孩子,流露出的遠遠超過他年齡的成熟和冷峻。

    陸青山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轉頭過來問沈曼:“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平日公務繁忙,家裏的事情顧及不上。而這次,當鍾睿瑤母子重回在陸家的時候,他並不在京都呢,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事情。

    鍾睿瑤跟沈曼、陸莎莎之間是有舊怨的,要是因此曾經發生了衝突而被鍾巡艦看到眼裏,這確實會引起孩子的仇恨心理。

    “我在陸家這麼多年,一向掌家辛辛苦苦的,你都沒有這麼質問過我,今天居然會因爲這麼一個四歲的孩子過來質問我”

    沈曼咬着嘴脣,揚起臉,面頰上除了拿到傷疤,還掛着驕傲的冷笑。

    不過,此刻她的心裏是打鼓的。臉上越是顯得桀驁,而心裏越感到發虛。

    這段時間裏,她跟鍾睿瑤,尤其是鍾巡艦之間發生的衝突,還真不是假的,家裏的傭人都有過目睹。

    說不

    定,會有人跑到陸青山面前,打自己的小報告。

    幸虧這裏是陸青山的辦公室,而不是陸家,這裏也就是這麼三個人而已。鍾巡艦就是想找個可以替他說話的證人都沒有。

    “你不要只是想到眼前,你要往回想,想五年之前,甚至是我還沒有出生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生活當中那些瑣碎的小衝突,就好像是一個個的小蝨子一樣,就算都講訴出來,也不會讓對方有什麼痛苦反應,不過就是撓撓癢癢而已。

    鍾巡艦現在要說的是一頭獅子,一旦放出來,就是血盆大口,讓沈曼受到重創。

    “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沈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瞬間就放下心來了。

    孩子就是個孩子,才四歲,一時半刻裝出大人的樣子,張嘴說話就暴露了他懵懂的本性。他還以爲是在幼稚園麼,連告狀都不會。

    沈曼感覺如果自己衣兜裏個棒棒糖的話,估計可以把鍾巡艦給收買下來。

    “你沒有出生的時候”這次連陸青山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現在大人之間爲了他的緣故,都要打得頭破血流了,孩子居然有心情在此刻開玩笑,他這麼頑皮是不對的。

    “我想知道,我外婆是怎麼死的”鍾巡艦不管別人的眼神如何,說起話來卻是一本正經。

    沈曼的身子抖了一下,她愕然地看着鍾巡艦深邃黝黑的眼眸,一股寒氣順着脊柱有染而升。

    兩把刀鋒一樣犀利的目光,裏面絕對沒有任何可以被稱爲幼稚和玩笑的意味,而是令她顫抖的認真。

    她彷彿置身在法庭被告席上,而鍾巡艦則是居高臨下,面露殺氣的法官。

    “你外婆的死,爲什麼要問我”沈曼不由得倒退了兩步,用手緊抓着自己的衣襟。

    “因爲就是你害死我外婆的。”鍾巡艦站在沙發上,用以彌補自己身高的不足,他的目光同沈曼是平視的。

    “你胡說八道。”

    “三百萬,你以爲你有銀行前臺的流水賬單,就可以把你所作所爲給掩飾得一絲不漏麼”

    鍾巡艦將他從銀行後臺得到的那份真實的交易記錄給拿了出來。

    沈曼當然看不懂銀行後臺這些專業的數據,但她卻能夠從上面看到從自己的銀行賬戶,看到自己的名,還有一筆筆資金的轉移記錄,並且那個日子,正是五年前自己膽戰心驚地在銀行進行操作的日期。

    沈曼不清楚鍾巡艦他怎麼會得到這份銀行後臺記錄的。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完全都搞不懂。”沈曼內心慌張,但強制鎮定地否認。

    可這樣的東西,對陸青山來說一點不陌生。

    陸青山的臉色越來越暗沉。

    “就這麼一張截圖,還不到是用什麼手法ps出來的,放到你眼前,你就信”沈曼根本無法相信,鍾巡艦一個四歲的孩子能懂這些東西,又能夠發現這些東西。

    她現在認定,鍾巡艦不過是個槍而已,背後操縱他的人不是鍾睿瑤,就是陸淮寧了。

    “這截圖是真是假,還有一方法可以證明。”鍾巡艦提議說。“部長爺爺可以打電話跟銀行有關高層進行覈實。”

    陸青山是國防部的部長,他有權限從銀行方面獲取保密信息。

    “好,我馬上打。”陸青山滿腹疑惑,也正想着要覈實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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