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組團穿越到晚明 >第六十六章 抗稅風波(四)
    王興進了門,見當門一張大几案,案後一人身穿緋色太監服袍,端坐在椅子。手機端 m..

    此人是織造太監牛奮。

    王興打量了牛奮一眼,見他身材魁梧,肥頭大耳,是個福相,唯一有點破相的,是鼓着的兩隻金魚眼。

    “來者何人?”牛奮尖着嗓子問道。

    如此高大魁梧,看着好像陽剛氣極濃的一個人,發出不男不女的聲調,讓人感覺很怪異。

    王興一拱手,說道:“長洲縣周家村童生王興,拜見牛公公。”

    “王興?有何事?”

    “特爲堂兄被抓一事而來。”

    “王家是吧?他抗稅不交,還毆打稅丁。王興,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這是什麼罪吧?”牛奮說道。

    王興心裏說道:“你嚇唬誰啊?還抗稅?這個罪名可不能認,這要認了,還不被坑死啊。”

    “牛公公,泰來酒樓向來奉公守法,何來抗稅之說?顧松言道,我家酒樓之別家生意好,但別家交五兩,我家交二十兩,依據何在?難道僅僅一句生意好能解釋嗎?而且還要補齊半年稅款,這不是枉法嗎?至於毆打稅丁,是顧松侮辱調戲良家婦女在先,我堂兄才憤面反擊,與稅之一字並無瓜葛。以所言,皆是實情,請牛公公明察。”王興打定主意要找事,自然不肯服軟。

    “喲嗬,好利的一張口啊!王興,你是來問咱家的罪麼?”

    牛奮本來以爲王興是來送禮的,這纔好聲好氣地接見,不成想這王興不按規矩出牌,倒出乎他的意料。

    “公公此言差矣。王興豈敢,只望公公秉公執法,放還我堂兄。”

    牛奮一聽王興此言,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王興,莫非你有什麼倚仗?竟然如此大膽?”

    王興泰然自若,根本不怵他的恫嚇:“牛公公,我所倚仗的是天理人情,法紀綱常,不偷不搶,堂堂正正,何懼之有?莫非公公以爲你這稅監是龍潭虎穴不成?”

    牛奮當然知道王興所倚仗的是致仕閣老申時行,他作爲從皇宮出來的太監,任何人都清楚,申時行在萬曆爺心目是什麼份量。

    他輕易是不敢得罪那尊大神的,但幕後之人讓他拿捏王興,目的並不是要他毀家破產,而是在他看來是想交好王興,這說明幕後之人也非常看好王興的前程,否則也不會煞費苦心地設計。

    他本來想王興到來,說幾句軟乎話,他再提出那件事,順水推舟,水到渠成,豈不美哉?

    不成想這個王興進得門來,一句頂一句,沒有半點軟乎勁,這下可把牛奮氣壞了,當即一拍桌案,厲聲道:“一個小小童生,竟然如此狂妄!來人!”

    門口兩名大漢應聲而進。

    “把他關進倒座房,跟他堂兄關在一起!不,關進西跨院。”牛奮氣得手直哆嗦,倒底還存了一點理智,沒有吩咐拷打王興。

    兩名大漢一左一右,前扭住王興手臂。

    王興笑道:“不用麻煩,我自己走是了。”

    走到門口,王興回頭問道:“牛公公,是田義嗎?”

    牛奮不防他有此一問,呆了呆,說道:“胡說八道,跟田公公有何干系?”

    王興笑了笑,說道:“牛公公,領教了。請多保重吧。”說完,扭頭向西跨院走去。

    望着王興的背影,牛奮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什麼意思?讓我多保重?莫非他有什麼後手?這小子是天生膽大,還是還有後手?他怎麼知道這是田公公授意的?”

    他在屋裏轉了幾圈,心裏拿不定主意:“申老相國真要出面,還真不好辦。這王興也是,怎麼不按規矩出牌呢?但凡給個臺階,我也下了。你一句頂一句,讓我如何下臺階?難道跟你說好話嗎?”

    又想到:“要是申老相國派人來,我送個順水人情,只是田公公交待的事,可怎麼辦好呢?”

    牛奮後悔極了,自己接下這差事,原以爲是美事,結果弄不好成了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

    他正在房裏轉圈,顧松走了進來,說道:“公公,要不要揍那小子一頓?”

    牛奮看着顧松一臉諂媚,心頭火起,揮手給他一個耳光:“揍你妹!給我好喫好喝伺候着,不能有半點怠慢之處,否則,我要你的命!”

    這一巴掌把顧松打傻了,哎喲,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要整王興嗎?怎麼看這樣子,牛公公也怕了?我他媽這是招誰惹誰了?這回,城門失火,怕是要殃及池魚了。

    顧松心思電轉,想着如何轉圜,臉捱了一巴掌,倒是一點也沒覺得疼。

    ……

    王興跟着兩個大漢來到西跨院。

    這個西跨院是在倒座房的西邊,房子兩間,按現代人說,是兩間南屋,是和倒座房連在一起的,只是一道牆和一個屏門,跟外院隔開。

    王興進了最西邊一間屋子,見裏面非常乾淨,倒是有桌有椅,但有鋪卻無被褥。

    “嚯,老薛,這不像是監獄,倒像是客棧哈。”王興坐到椅子,四處打量了一番,跟薛義說道。

    “主人,您這樂觀心態很好,是做大事的材料。”薛義不失時機地送一記馬屁。

    “老薛,你不用老是提醒我。快點,給洪林傳話,讓他跟家裏說一聲,拿被褥來,老子要在這裏度假。”

    “好。”

    “讓他給我爹孃說清楚,我這是釣魚,不要擔心,這裏住得很好。”

    “是。”

    ……

    洪林回家一稟報,郭氏一下子炸了,大聲哭喊道:“王東祿,快把銀子拿出來,都給那個太監送去,不能讓興兒坐監啊!”

    “你嚎什麼嚎?沒聽說興兒是在釣魚嗎?”

    “釣魚去船釣啊,去監裏釣什麼魚啊?”

    “你別胡鬧了,興兒的意思是看看幕後是誰在使壞!”

    “我不管!我要去看看,監牢裏還能有好人?他們不打興兒嗎?”

    “你別胡鬧!聽我慢慢跟你說。”王東祿倒底沉穩些,細細一想王興的意思,覺得兒子做的對。

    “興兒是申閣老的徒孫,哪個不知?太監老公不敢對興兒有半點不敬,興兒主動激怒他,目的是引出幕後之人。這次不把幕後之人引出來,咱們都不知道防備誰,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理是這個理,但我還是怕興兒受苦。他細皮嫩肉的,能受得了那監牢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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