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依即刻從椅子上起身,跑過去,蘇慕婉也跟在後面。兩人急忙問道:“醫生,我兒子弟弟怎麼樣了”
蘇振朗邁着沉重的步伐,也跟着走過去。
主治醫生被三個人圍住,摘下口罩,“人是救回來了,不過等他情況稍微樂觀一點,就要進行下一步手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醫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配合的,讓他快點康復,接受手術。”溫依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還活着就好。
之前,他們說她兒子只剩一口氣,見什麼最後一面,她就知道肯定不是真的。
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有事
蘇振朗和蘇慕婉也同時鬆了一口氣。
只要人平安就好。
可是醫生的下一句話,直接把他們打入了地獄。
“家屬你們做好準備,病人需要做的手術是截肢。”醫生翻着病歷本,說道。見過太多的生死,早已經百毒不侵了,所以醫生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般無二。
“什麼截肢”溫依差點一口氣沒反應過來,後退了一步,被蘇慕婉及時接住。
“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弟弟要截肢”蘇慕婉有些發怵。心裏想着,如果只是一個小部位,倒沒什麼但如果是
“是的病人的兩條腿,還有一隻手是保不住了,但現在病人身體虛弱,暫時動不了手術。而且面部受傷嚴重,腦子也受過強烈的撞擊,不排除成爲植物人的可能性。”醫生的話,句句敲在在場的三個人心上,“反正人我是救回來了,如果你們想讓他活着,那接下來就必須動手術,如果你們家屬想讓他去,我們醫院也尊重家屬的意見”
“你們也儘快將你們的決定,告知我們。如果選擇前者,我們醫院好討論下一步的方案”
說完,醫生帶着兩名護士就要離開。
“等等醫生”蘇慕婉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叫住醫生,“我弟弟到底怎麼回事是誰送他來的醫院”
之前她就想問的,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問。
“具體怎麼回事,我們醫院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你弟弟飆車追人家的尾,導致車禍是幾個好心人送過來的,送來人就走了。”醫生一板一眼的說道。
“只有我弟弟受傷嗎”
“當時送來的就只有你弟弟”醫生回道。
後面蘇慕婉和醫生的對話溫依沒有聽進去,而是一直沉浸在醫生之前的話裏,愣了好半晌,抓住女兒的手問道:“慕婉,剛剛醫生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在這個時候,她只想剛剛聽到的話,都是假的,是她理解錯了
蘇慕婉的身子也癱軟下來,兩眼呆滯的看着地板,說道:“醫生說,涵源活着可能也是植物人,而且還要截肢才能保住他的命;如果我們選擇讓他”
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讓她的弟弟出了這麼大的事
以後沒了涵源這個弟弟,他們想在正面上贏蘇慕謹一家就更困難了。然而,她還沒想到,自己父親在前一天的所作所爲。
她一直以生了涵源爲驕傲,不僅是蘇家唯一的兒子,還擊敗秦辛怡那個賤人爲振朗添了一男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不知多少人羨慕她
可,現在讓她兒子去死,她怎麼都不允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蘇振朗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相處二十餘年的溫依,此時的她近乎瘋狂。
裏面的人也是他的兒子,他親自教導的兒子一直引以爲傲的兒子,他蘇振朗的兒子,蘇家下一代唯一的男子不會再有兄弟跟他兒子搶繼承權
在子女方面,他贏了蘇振杰,因爲他有兒子,而他蘇振杰沒有
可現在有人告訴他,他的兒子有可能會一輩子成植物人,還要被截去一手兩腿才能活命,要麼去死
太陽穴上的青筋暴突,蘇振朗內心掙扎
這時,急救室的門再一次打開,護士推着病牀出來。
溫依鬆開蘇振朗的手,立刻上前,當看到滿臉裹着紗布,沉睡在病牀上的人時,如果不是母子之間的血緣關係相牽連,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她的兒子
“涵源啊我的兒啊”溫依趴在病牀一側,抑制不住痛哭出聲,“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就傷得這麼嚴重啊”
蘇慕婉看到自己親弟弟這副模樣,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整個走廊都充斥着溫依的悽絕的哭泣聲。
“家屬,你們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現在病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還要送去重症病房。”一名護士上前拉走溫依,說道。
他們這樣擋着,病牀都沒辦法往前推了。
“先生”
隨着一聲驚呼,蘇振朗重重的倒在地上。
“爸振朗”
在走廊的盡頭,一對瀲灩的桃花眼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轉身的那一刻,嘴角拉開一抹弧度,“之禛這一招真絕”
斷兩條腿,少一隻胳膊,再加永遠醒不過來。
不僅給了蘇涵源最慘痛的代價,還給了他們一家最沉重的打擊。
還讓他們自己決定孩子弟弟是死還是做個活死人,如此殘忍的選擇,程澤愷想想都打寒顫。
估計沒有人能想到這一招,也就只有陸之禛了。
“誰叫他們敢打之禛女人的主意”說話的正是剛剛說話的主治醫生,肖霖。
“話說,你想好割他那條胳膊了嗎”程澤愷一雙桃花眼裏全是看戲的成份。說起少胳膊少腿這件事,就像是說今天的天氣一樣。
“還沒想好。”
“要不一起割了到時就說你的手抖,不小心都割了反正留一條,也沒用”
“不行,之禛說了,留他一隻手”
“不過,之禛怎麼沒讓你把他命根給切了”程澤愷一臉的惡趣味。
兩人一邊悠閒的走着,一邊淡定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