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擡起墨眸,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看向來人,面對六名身着黑色高端西服的高大男人站在他的面前,陸之禛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司老爺子有請”
來人報出自己受誰的命令過來的,伸手並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陸之禛側身,隨着他手臂的方向,看到三輛軍用車輛停在路邊,薄脣微勾,“司老爺子還真看得起我”
“請吧陸先生。”話裏帶着壓迫。
人退後一步,陸之禛將車門關上,沒有反抗相反很配合的走在了前面。
陸之禛率先上車,其他人也跟着有序的上了車後,三輛特殊牌照的軍用車輛駛出。
車子駛過帝都最繁華的地段,車輪碾過門前飄零的落葉,開進一幢具有歷史意義的宅子。
陸之禛被摘下眼前的黑布,恢復了正常視力的他,被其中兩名黑西裝男帶進了復古的宅內,直接上樓進了書房。
選用沉香木與金絲楠烏木雕刻精心製做書房裏的每一件器具,頗有古色古香的味道。窗簾嚴實的拉上,不留一絲縫隙,一盞暖色的燈光讓整個書房顯得沉悶。
“老爺,陸之禛陸先生已經帶到了。”
黑西裝男微微鞠躬,並恭敬的說道。
“你們去門外候着”
頃刻間,伴隨着輪椅轉動與地板摩擦的聲音,一道聲色俱厲的聲音響起。
“是”兩名黑西裝男應道,便退了下去。
“你也下去。”司正華吩咐着自己身後替自己推動輪椅的僕人。
“好的,老爺。”
待所有的人都離開,書房的門也被帶上。
安靜。
司正華這才正眼看向站立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看着那張臉,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陸之禛”
被喚自己的名字,陸之禛才收回飄遠的思緒,俯視着那個坐在輪椅上,滿頭白髮,腳上蓋着毛毯的老者,壓抑着一種衝動。
低沉的聲音喊道:“司老爺子”
司正華緊閉雙眼,似乎在細細品味陸之禛剛纔叫的那四個字,甚至是在回憶。
“陸之禛,你知道我避開祁銳,單獨叫你過來是爲了什麼嗎”
雖然是問他的話,但心裏卻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肯定是知道答案。
“是有事想要問我嗎”
司正華睜開眼睛,眸光爍爍,“祁銳說得沒錯,你很聰明”
陸之禛沒有再說話,而是等坐在那裏光榮一生的男人主動開口接下來的話題。
“陸之禛陸之禛”司正華不在意他說不說話,嘴裏嚼着這三個字,“自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不在反覆想這個名字”
“那你有想到什麼嗎”陸之禛直言問道。
“你的父親不是陸國明,而是陸柯對不對”司正華心裏一直有這個猜測,但找人查卻一直沒有查出來,沒有真憑實據他也沒有直說,直到現在他才把心裏這個猜測說了出來。
像。
太像了
“怎麼是不是覺得看到我,就想到了被你殺死的我的父親,還有我陸氏一家”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陸之禛薄脣一勾,在這個時候,他不想再隱瞞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仇恨,上前兩步,似乎想讓他看得更清楚些
也更想把自己心裏的仇恨付諸於行動
“你你真的是陸柯的兒子”
彷彿受了不小的刺激,司正華顫抖不停的舉起手,指向陸之禛。“難怪了,難怪了我看你總覺得眼熟得很”但是事隔快三十多年了,隨着年齡增大,他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是啊其實第一次,我們在你司家的聚會上,我也怕被你認出來,只可惜你作的孽,殺的人太多,估計我們陸家當年的那些事,早被你忘得一乾二淨了”陸之禛合上眼眸,眼前全是自己還在十一歲那年的那些事
話裏有些感嘆。
司正華心驚之餘,也很快恢復了以往自己的從容穩重,面部神經狠狠的抽動,“沒有忘記,只是沒想到居然留下了你這麼一個孽種當年,你不是”
如果知道陸家還留了這麼個孽種,他一定會斬草除根,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個後患。
“可惜了,沒有如你所願你以爲我死了是不是當年那具屍體不是我的,我活着,好好的活着”只是自己身邊的親人都死了
“你故意接近祁銳,就是想報復我,是不是”司正華正聲問道。
“是也不是”陸之禛轉身看向司正華,“是打算報復,但不僅僅是報復你當年你給陸家帶來滅門之災,而不久的將來,司家也將會得到同樣的結果,一個不留。”
“你妄想”司正華疾聲厲色的說道:“只要我還在,絕對不會讓你動司家的一根汗毛”
是的
絕不
他絕對不會允許司家倒下
“你以爲你現在坐在輪椅裏,去哪裏都要靠別人,你還有能力攔住我”陸之禛對現在的司正華一點都不畏懼,甚至覺得他的話有些可笑,不然今天也不會當着司正華的面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
“司正華,屬於你的輝煌時代已經過去了。”
司正華控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緒,面對面前的男人,“你以爲我已經病入膏肓了嗎那你大錯特錯了,傳出去我要病逝的消息,不過是爲了試探現在各方勢力而已。”
陸之禛心裏一驚,揣測他說的話。
他的話是真的
之前司祁銳分明跟他說司正華連呼吸都困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而且一句話跟司祁銳說了將近十分鐘。所以剛纔進書房的時候,他也有些喫驚,三天的時間司正華居然就能坐起來了
難道,是司祁銳在騙他
注意到他的表情,司正華一副勝卷在握的表情,並說:“也包括你沒想到你真是當年陸家的血脈,既然你承認了,我會給你個痛快,不會讓你去找你家人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