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很快可以離開了吧！
接下來我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至於後來啓叔和狐狸是怎麼離開幻境並且回到歐陽巡的家，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因爲我醒過來之後，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這天，我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身邊放着啓叔從各處蒐羅來的書籍，也不知道狐狸和啓叔去了哪裏，不過不在也好，我倒是樂得清淨。
我正看到書有關於捉鬼的情節的時候，見狐狸鬼鬼祟祟地從外面回來，推開鐵門之後問道:“悶葫蘆在不在？”
我搖了搖頭，看狐狸這個樣子，不是去賭是去做什麼壞事了，我將書放在一邊冷冷道:“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狐狸愣了一下，手護着前胸，“唉，我說你不能想我點兒好麼？”
他坐到我的旁邊，大口喝了我杯子裏的水。
我蹙了蹙眉，那杯子我還怎麼用。
狐狸把一個盒子從懷掏出來遞給了我，“看你一直想要，去給你買了一個。”
我將外面的包裝袋打開，發現居然是一個手機的盒子，欣喜若狂道:“哇。你怎麼知道……”
我連忙將盒子拆開，裏面真的是我一直想要的東西。
我向狐狸投去了感謝的眼神，不過狐狸只是傲嬌地擡起頭，刻意避開了我的眼神，我抿嘴笑道:“雖說你的心思不錯，但如果以後要有什麼決定的話，能不能先跟我說？”
狐狸靠過來捏了一把我的臉，笑道:“以後不管什麼事，都和你說好不好？”
此刻陽光正好，狐狸的臉靠的很近，我的心跳有一絲絲的加速。
狐狸的眼波流轉，慢慢湊近我的臉說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嫁給我？”
我愣了一下，因爲狐狸呼出的氣息噴在了我的耳邊，耳朵酥酥麻麻的，這從來都不該是我對狐狸有的感覺。
他親吻了一下我的耳垂，這樣曖昧的距離，我甚至沒有來得及躲開。
“你……”
我剛想說話，一回頭卻看見啓叔站在不遠處。
臉迅速發燙，我連忙站起來，手的東西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狐狸便拉住我的手站起來道:“悶葫蘆你回來了。”
啓叔看了一眼我手的東西，然後不發一言地離開了，他走路帶風，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竟沒有絲毫波瀾。
我很想鬆開狐狸的手去追啓叔，可是我早已經告訴過自己，我和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心的疼痛早將臉的那點緋紅褪去了，我捏住手機盒子的指節泛白，眼神跟隨着啓叔走進了房子。
“你怎麼了？”狐狸掰過我的臉。
我只是強顏笑笑說道:“沒事。”停頓了一會，我看了看身邊的那些書說道:“我有點困了，先回去了。”
“行，正好我有點事要出去。”
說完，狐狸摸了摸我的頭離開了。
我將東西收好了，一轉身卻撞到了啓叔。
有剛剛的尷尬在前面，我竟有些說不出話，“師……”
啓叔豎了一隻手指頭在我的嘴邊，我頓時心跳加快，他的手指一如既往地冰涼，狐狸此時應該已經走遠了，所以他纔出現的吧。
啓叔轉身進入了房間。
我往後看了看，也跟着啓叔走了進去，到了二樓，他走進了鋼琴房。
我看着他坐在了鋼琴邊，他招手道:“坐。”
我愣住，走過去，坐下，不知所措。
“你和狐狸，現在應該是漸入佳境了吧？”啓叔將手放在了琴鍵，輕輕敲了兩個音符。
我看着啓叔的側臉，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也沒再說話，只是用右手彈了幾個音符，是我沒有聽過這個曲調。
我想問啓叔這是什麼曲子，可是好像有什麼東西梗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開口。
我的手不斷地在手機盒子扣着，心裏糾結到一種塊爆炸的境界。
啓叔閉眼睛，將左手放去，之後，一曲流利的曲子便從他地指尖緩緩流出，這曲調似乎很熟悉，卻又叫不名字。
“你知道繁華的寂靜麼？”
啓叔一邊彈奏一邊問我。
我只是搖頭，看着他的手指在琴鍵飛舞，我卻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從來不會再爲我彈琴了。”
帶着自嘲的語氣，我冷冷的看着自己手的那個盒子，已經被我扣的千瘡百孔。
啓叔突然睜開了眼睛，嘴角帶着笑意說道:“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此刻，彷彿世界早已只剩下我和啓叔，但是有些東西橫亙在我們之間，那是一條我們誰都無法逾越的鴻溝，那是我們的底線。
“你愛他吧？他對你這麼好，這樣體貼，這樣瞭解你的心思。”啓叔隨意在琴鍵敲着，我卻不敢說話。
“鬼魂已經九千九百八十多隻了……”
啓叔緩緩說出這句話。
我的喉頭突然哽咽可一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失去啓叔了？
“那……恭喜啊，你很快能見到烏雲姐姐了。”我笑着，鼻子卻是一酸，眼眶早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我抿了抿嘴脣，轉過臉去。
“是啊，是該恭喜我，也該恭喜你了，狐狸現在大有長進，至少你也不用擔心那些陰兵了，只是……”
啓叔低下頭，垂眸看了一眼我手的盒子，他手指頭輕輕劃過盒子的千瘡百孔，然後劃了我的指尖，然後是無名指的最後一個指節。
“他會在這裏給你戴戒指，你們會好好過一輩子，對吧。”
啓叔擡起頭，手卻沒有拿開。
我不知道現在啓叔究竟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來和我說話，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迴應他，我只知道，有些悲傷的東西在我的心裏慢慢發酵，已經溢出了眼眶。
“小宣，我們相處了十幾年，我也不知道對你是一種什麼感情，可能是父親對孩子的感情吧。你不要生氣，這只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啓叔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我能感覺到他並不是在說真話，我蹙眉看着啓叔道:“你真的只是這種感情嗎？”
“我……”
我心已經有些生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生氣，但是我還是將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你從不說你對我有情，但是你處處都在對我留情。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兒女之情，或許現在我不會坐在這裏和你說這些。”
我的咆哮將啓叔嚇了一跳，可是我沒有辦法，有些事情我也不想挑破，但是越不挑破，越迷惑。
“你愛烏雲姐姐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可能早已經是你潛意識裏的習慣。這種柏拉圖式的戀愛，讓你覺得厭倦了是麼？你想要找種新鮮感是麼？”
我一口氣將我所有的疑惑盡數說出，但是啓叔只是愣愣看着我，顯然，他也被我這段話傷到了吧。
“你究竟愛的是誰，你心裏我更清楚。”
我將啓叔的手狠狠甩開，站起來，我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我們之間，至少不會再有什麼故事了。
可是沒等我起身，啓叔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冰涼刺骨的感覺瞬間傳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愛的是誰，我的確清楚。”
啓叔暗紅色的眸子微微閃爍，然後他鬆開了我的手。
我嚥了一口口水，慢慢走出了房間。
這以後，不管是怎樣，我都該讓步了，他是烏雲的，很快他們會見面，而我，不過是啓叔漫長歲月裏，百無聊賴拿來開心的而已，我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我走出琴房，卻在門外看見了狐狸，我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長時間，但是他眼的紅血絲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沒有說出口。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別多心。”
狐狸是我以後最好的選擇，於我而言，我再也沒有心思去找一個與我靈魂相通的人，我也沒那個本事去找了。
回到房間之後，我將狐狸送我的手機扔在了牀，過了一會，纔想起來把它打開，是最新款的手機，狐狸還真是費心了。
手機早開過機，桌面的壁紙是我的照片。
看到這張傻笑的照片，應該是狐狸偷偷拍的，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出來。
在他眼裏，不管怎樣我都是好的，可是啓叔呢？那個遠在天邊的女子纔是他心裏的白月光。
“算觸犯天條，你也要救她出來？”
老方的這句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你又管他做什麼，他和你再沒有關係了。”
我自顧想着，卻不知狐狸已經在門口站了多久，他開門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我慌亂地擦乾眼淚，將手機放在一邊，直起身子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能進來嗎？想問你一點事。”他苦笑着，表情有些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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