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安靜在前面，看着這滿牆壁的壁畫，嘆了口氣，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懷念的意味：“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跟外人說起過這個過往，雖然現在想想，覺得也沒什麼……我不知道小啓跟你說了多少。”
“但是有一點我得告訴你，這魔姑道出現的突然，沒有人知道它來自於哪兒，也沒有知道它將在什麼地方熄滅，它像是憑空出現的東西一樣，佔據了當時的大半的疆域，然後慢慢壯大……”
“連你們也不知道嗎？”我打斷了他的話。
“憑空出現。”那個神道。
我心瞭然，其實之前我也有過這樣的懷疑，只是不敢確定罷了。如今聽了他這麼解釋，我才確定下來，只是我還是有一事想不大明白，那年啓叔不過只是一個修士，又如何能和這麼一個天外之人扯關係呢？
那個神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笑道：“小丫頭，莫要小瞧了你師父，也莫要小瞧了這魔姑道。”
我不敢說話，只能點頭，我哪裏敢小瞧了這兩個人，之前聽啓叔的意思，是鬧得天翻地覆了，我要是敢小瞧了他們，只怕回頭再鬧起來，第一個傻眼的是我自己了吧！
神繼續說道：“這些壁畫我跟天的衆神們都有研究過，大部分說的都是在他們出現了之後發生的事情，有一些是關於那一場戰役的，有一些則是他們自己的耕種化。”
說道這裏，神忽然笑了：“其實我們一直以爲這個魔姑道來的突然，他的化根本沒有成型過，可是後來回頭看了看這些東西，我們才知道，我們當時的想法有多狹隘。”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這個我其實挺能理解的，畢竟在什麼都不知道的年代裏，對於一個憑空出現的氏族也好，流派也罷，很多事情都是相當然的，連神也不可能免俗的。
“拿這面的一段來說吧，說的是他們的耕讀明，他們的耕讀明其實跟這個墓葬羣的時代很類似，男耕女織，相夫教子，只是在這個地方，女人的權利更大一些而已，他們跟我們很類似，但也僅僅是長相罷了，性格遠遠我們殘暴很多。當然這裏面也有很溫和的人存在，只是較少。”
“那烏雲屬於……？”我欲言又止。
那個神笑道：“那個丫頭我沒有見過，不過聽着倒像是個會變化的人？之前聽說性格不錯，後來卻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啓慣壞的，或者這種性格的殘暴是牢牢刻畫在這些人的骨子裏的，只是有些人還沒有被激起來罷了……”
我跟狐狸沒說話，畢竟在我們來看，有些話也不能這麼說啊，像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一樣，說不定烏雲姐姐只是被逼急了呢？
“那這面有記錄烏雲姐姐的來歷嗎？”
我問這個問題是有私心的，我也問過啓叔類似的問題，但是每次不是被啓叔搪塞過去，是說眼睛類似，這麼長時間下來，我再怎麼大度也會有點小難過，如今有了這麼個機會，我肯定是要細細問問的，說不定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呢？
我這麼告訴我自己。
然後結果是相當的殘酷的，那個神搖了搖頭：“烏雲是魔姑道的聖女，在他們來看，烏雲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這是壁畫，記錄的是歷史和明，而真正涉及到那些被他們捧着的人的時候，都是用石刻記錄的。”
我聽了這話，有些失望，早知道當時應該跟他們一起的，這樣也能看到那些石刻的樣子了。
狐狸握了握我的手，小聲道：“後悔晚了，再說了，即便你去看了石刻，也未必能看得懂啊？你可別忘了，這壁畫你沒看懂。”
我翻了個白眼，這狐狸什麼時候說話這麼尖酸刻薄了呢？
那個神聽到我們的對話，笑了起來：“你們這兩個娃娃倒是有趣的厲害。罷了，這裏面的東西這麼多，你們隨着我走吧，邊走邊聽我給你們說，只是這裏面的東西到底是記錄的不怎麼完全的，也不知道你們能聽得進去多少……”
我趕緊搖頭，表示自己一定能完全聽進去的，畢竟這樣的機會實在是不可多得啊。
我跟狐狸一面聽着那個神跟我們說道，一面跟着他往前走，直到走到了墓道的出口，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我站在墓道口不肯出去，我想或許我可以再賴一賴，聽聽他是不是願意繼續往下說。
可那個所謂的神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樣，搖了搖頭道：“小丫頭，我們的約定已經完成了，你可以出來了。”
“只要我沒有離開這個墓道，我們的約定沒有完成。”我倔強的道，甚至還拉着狐狸不放手，他跟我說過，狐狸跟這個墓道天生相沖，我是想通過這個方法逼着他不要離開墓道，繼續往下說。
但是我低估了神的冷漠，他居然直接無視了我們走出了墓道。
我驚訝的望着他，再三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只能鬆開手，甚至還把狐狸給推了出去。
狐狸一臉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做神仙的當真如此絕情嗎？”
“小丫頭，因着一個小啓，我已經跟你說了不少的事情了，接下再說是逾矩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那個神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非常的好看。
我卻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逾矩？這年頭神仙也講究這個嗎？我只覺得好笑。
“我跟你說了那麼多關於啓叔的事情，你卻連一點關於魔姑道的重點都沒有告訴我，我怎麼可能甘心？”我如實相告，畢竟我是這麼想的。
不料，那個神居然搖了搖頭道：“你這小丫頭倒是貪心，只是這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你不懂嗎？我已經與你說了不少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是你自己去想的了，如果我當真全部告訴了你，你又要你這個腦子何用？”
我知道他說的很對，但是我是不甘心，畢竟在我來看，這件事既然我想知道，不說完全的說出口，也好歹給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這樣說話只說一半的隔靴搔癢有什麼用處？
然而也不知道狐狸是不是贊成他的想法，他居然把我給拽了出來：“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協議，但是他說的已經夠多了，既然他說接下來不能說了，你不要再追問了吧？”
我驚呆了，這狐狸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叛變了呢？
“狐狸，你這是又被他給附體了嗎？”我伸手去摸狐狸的腦袋，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狐狸撥開了我的手道：“放心我絕對沒有被附體，我現在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既然已經出來了，那算了吧。”
我放開了手，嘆了口氣道：“罷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算了吧。”
其實我多少是有點不甘心的，但是我不甘心沒有用，狐狸都已經站在對面了，我一個人是孤掌難鳴。
狐狸看出了我的不高興，在一旁不斷的安慰我，但是沒有用的，既然這種不高興已經產生了，我自然會帶着他走接下來的路，除非他能給我一個讓我覺得滿意的解釋。
那個神道：“小丫頭，之前你不是跟我說了石刻嗎？前面那個墓室裏裝的是石刻，也是那些人想要的東西，你們進去了，能看見了。”
我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的墓室，搖了搖頭：“不是說只有一條墓道通過去嗎？”
那個神笑了：“這種騙人的話你們也會相信？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商周墓本來也只有一條墓道，之所以會有這種說法，不過是我們爲了你們復刻了一模一樣的墓道罷了，通往的地方還是一樣的，只是給你們一個跟我們對話的機會而已。”
我聽罷嘆了口氣：“早知道是這個樣子，我們早早跟他們分開了，這樣說不定還能多得到一點消息呢。”
我對於自己最終還是沒能摸清這裏面的歷史，是多少有點心有不甘的。但是狐狸卻不以爲然，他跟我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樣的經歷，對於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我很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但是那個神卻非常讚賞他的想法：“小夥子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和小丫頭也算較般配了，小啓要是知道了，應該很高興吧？”
我沒說話，倒是狐狸行了大禮。
“那我們的交易呢？”我忽然想起了這之前，我跟他做的交易。
神笑了：“罷了，一點小損失我還受得住，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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