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相信啓叔的話，而是我覺得不大可能，算是人格分裂，主人格對副人格的行爲也會有所感知的，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不管你信不信，真的是這樣的。”啓叔這麼跟我說道。
我明白啓叔的意思，他這是吧選擇的權利交到我手裏了。
我有點猶豫，按照習慣來說，我應該無條件的相信啓叔的，但是我做不到，啓叔對我來說很重要是不錯，但是這麼長時間的經歷下來，我更加願意相信真相，畢竟啓叔現在到底在不在聚陰之地，我眼前的 這個啓叔是真的是假的，我都無法判定。
我承認，我之前在狐狸面前的維護，是出於剃頭挑子一頭熱，現在我冷靜了，我會好好的考量這些事情了。
啓叔看着我的眼睛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有你無法確認聚陰之地的我還在不在，你不會相信我是不是真的站在你面前了，我能理解，也很高興，畢竟這代表着你成長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了，其實你可以問我一些問題，如果我能回答的來，那代表我沒有問題不是嗎？”
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不過我沒有這麼做，既然分身是主人的一部分，肯定也帶着主人的記憶不是嗎？我即便是問，也不會有什麼壞結果的，至於是別人假扮的，那更加是這個情況沒錯了，肯定把一些事情背的滾瓜爛熟。
“怎麼了？不願意問了嗎？”啓叔衝我笑笑，“你應該問問，問過之後，你纔會知道答應不是嗎？”
我嘆了口氣道：“不會的，不管是分身也好，或者別人假冒的也好，對於啓叔的一些情況一定是瞭如指掌了，那麼我問也沒有意思了不是嗎？”
我說的是事實，我相信啓叔也能明白我的意思，畢竟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問能問出個結果來的，而且我也不想問，或者說不敢問，因爲一旦我發現我是白高興一場的話，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啓叔看了我半晌，嘆了口氣：“我以爲你真的成長了，但是沒想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這樣的事情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我這個主人都不擔心不是嗎？你最好還是問問，要不然你心存有疑惑，很多事情都會受到影響的。”
這句話我教訓過狐狸，但是實際，是啓叔最先跟我說的，我一聽到這句話熱淚盈眶，好像真的啓叔站在我面前一樣，還是一樣的鐵面，實際親切。
“我確實站在你面前，你不用懷疑，我只是不大明白，你爲什麼不願意相信呢？既然你不願意相信的話，那你爲什麼還不願意想辦法驗證？非要這樣才高興嗎？我真的是搞不懂你的想法了。”
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啓叔的話的時候，狐狸忽然來敲門了，我問清楚了來人之後，順手把門給打開了。
因爲我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一點都不擔心狐狸會聽見我跟啓叔的對話，事實，我覺得聽見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畢竟這對啓叔來說，也是一個跟狐狸表達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時候，雖然我相信啓叔不是壞人，但是狐狸未必是這麼想的。
狐狸走進屋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啓叔，走到我身邊對我道：“我有點事情找你，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自己不方便，實際我挺方便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是不願意出去，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爲狐狸方纔那個白眼的緣故吧，我實在是不願意跟他這樣出去了。
狐狸看着我的眼睛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嘆了口氣道：“ 你不是問我關於我師父的事情嗎？我想到了一些，想跟你說說，你出來吧。”
我笑笑：“我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瞞着啓叔的，不如直接說吧，畢竟這樣我們也好辦事不是嗎？”
狐狸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他跟我硬槓。
我也不害怕，安靜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他會我先軟化。
果然正如我所料，狐狸軟化了，他嘆了口氣道：“在你眼裏，啓叔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連隱瞞都不想，也不願意去做了，我想大方的告訴大家，這是啓叔，是我最在乎的人。
我看着狐狸的眼睛道：“你有什麼事情嗎？你直接說吧，啓叔對我來說不是外人，你沒有必要瞞着他。”
狐狸說的很認真，我也願意相信狐狸不會在這件事欺騙我。
快速拆開了信封看了起來，信是較短的，而是是繁體字，寫的雖然是白話，但是讀起來總是有點拗口的，我沒給啓叔看，畢竟我知道的，狐狸是真的不喜歡啓叔。
我改變不了，也無力改變這個現狀。
——
師父，我這一生跌宕起伏歷經種種錯誤。生爲凌楚不能鞏固道心，執於爭鬥過於衝動，害葉榮元神皆散，此爲一錯。生爲齊宵不能堅定道心斬妖除魔終，因一條青蛇而前程盡毀難以回頭，此爲二錯。生爲魔古道，葉侃子不能戒情終，致結局早定難以挽回，此爲三錯。
天道雖然無情，卻因爲因緣際會而生變動，而之前的種種妄想終會化爲煙雲。
一步錯，步步皆錯。師父，凌道子前輩當年說的太對了，我太過沖動，意氣用事。若我能學來葉榮一半的沉穩，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師父，對不起。
師父，您曾斥責我爲了一個葉榮盜取了聚魂草，破壞了仙界與魔姑道之間的平衡。可是我不悔，即便今日晾出萬千苦果，我也可盡數嚥下，不道一聲苦楚。
可是師父，我又悔了，我若早知葉榮今日仍舊會爲了那段不該存在的感情，散盡一生仙骨，不入輪迴，連聚魂草都難拯救，我定在還是凌楚之時，斷了那份不該有的感情，即便斷了仙緣，即便沒了情分，即便此反目。
可惜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勸不了葉榮亦不能勸。凌道子前輩說的不錯，他想做的事，誰勸都沒用的。
師父，我還記得，那時，我跟葉榮還小，我們一起在您和凌道子前輩面前說出話，葉榮想匡扶蒼生，解救衆生之苦，而我，則想以一柄利劍斬盡天下魔物。
只可惜他走的太早了點。
不過沒事兒，我生爲齊霄時，完成了作爲凌楚的願望，又在生爲魔姑道葉侃子時，帶着葉榮的願望齟齬而行。
應該……完成的都還不錯吧？
悠悠六十餘載一晃而過，再回首已是油盡燈枯。
師父，徒兒爭了一生，也敗了一生。臨死前，徒兒想再爭一次，以這一生的仙骨，換取葉榮的一次投胎。那個她等了他那麼久，合該，讓他們團圓一次。
至於我……緣分已盡，再不能強求了。
我想，師父您老人家看見這封信後應該會非常氣憤吧？其實沒有必要，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如這天道，衍九九而不成百也。
師父……代我跟凌道子前輩道聲歉吧……
我終究是欠凌道子前輩一個道歉的，而且，我也不想讓他成爲我最後的憾事。
——
我看着這封信，心很不是滋味兒。
太苦了，實在是太苦了。我不知道這留下這封信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能感受的到，這一定是他最後也是最真實的想法，可是我不明白，狐狸怎麼會拿到這封信呢？或者說，到底是什麼情況，讓他能夠拿着這封信，站在我跟啓叔面前的呢？
我看着狐狸的眼睛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封信來自那邊？”
狐狸看着我的眼睛道：“一開始我是不打算說的，但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我不想隱瞞你們，和你們之前造成隔閡，這是我師弟給我，說是師父的變化，是從收到了這份信開始的。”
“但是我很清楚，我師父除了我跟師弟以外，根本沒有別的徒弟，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封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如給你們也看看吧，你們自己心裏也有數。”
直覺告訴我這封信一定是真的，但是有時候，我們做事不能單單憑藉直覺辦事。
我剛想問狐狸話，啓叔忽然道：“這封信是真的，這一點你們不用懷疑了，只不過狐狸，你師父不是師父，而是這個信裏的那三個身份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以爲他灰飛煙滅了，沒想到他居然又投胎轉世了。”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