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一隊禁衛五六百人,接到官棟的命令,祕密駐紮在南城附近,隨時準備馳援端木府。
當夜,端木府火勢一起。禁衛便已知覺,統領劉長鑑立刻點齊人馬,火速趕往端木府。
然而走到半路,恰好遇到傳令兵。那傳令兵傳來官棟的命令,原來官府也遭遇刺殺,官棟命令劉長鑑立刻率軍趕往官府。
劉長鑑左右爲難,兩邊都是大人物,兩邊都遇到襲擊,兩邊都得救援。
他咬了咬牙,立刻命令副將分兵一半,趕往端木府,而他自己則率領其餘的人,轉頭向東,救援官府。
劉長鑑率軍疾馳,跑得人困馬乏,終於趕到官府門前。端木誠率領的人畢竟沒有楓葉殺手那樣的經驗。進門放火,只把大門口輝煌的門楣燒塌了,如今火勢已然得以控制。
劉長鑑趕到一看,暗暗鬆了口氣,心想似乎進攻並不是很猛烈。
但他不敢大意,立刻揮軍進門,一路揚聲吶喊:“禁衛奉國公之命,前來討賊!”
不遠處的官棟聽到吼聲,頓時哈哈大笑:“端木誠,你聽到了嗎?你的死期到了!”
他披頭散髮,面目猙獰,胳膊被砍了兩道口子,鮮血淋漓。
端木誠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父子聯手,本打算一舉殺了官棟。誰料官棟居然身懷武功,而且一點不弱。以空手對白刃,居然不落下風。
端木本性懦弱,到此地步,也終於激發出血性。他厲聲嘶吼,挺劍往官棟背刺去。
端木誠瞧見官棟眼獰笑,心頭一沉,大聲喊道:“兒不要!”
話音未落,官棟霍然轉身,單手一勾,也不知使了什麼招式,居然將端木手長劍奪了過來。
他調轉劍刃,猛然一刺。只聽“噗”地一聲,長劍從端木側腰刺入,透背而出。
官棟毫不猶豫,又猛地拔了出來。腰間露出一個血窟窿,汩汩冒血。端木“啊”地一聲大叫,手捂傷口,頹然倒地。
端木誠心惶急,搶步前,抱住兒子。只見端木氣若游絲,奄奄一息。端木誠嚎啕大哭,怒目瞪視官棟。
官棟擦了擦劍鮮血,笑道:“嘿嘿,我統領朝政幾十年。天機閣藏的那些祕密,也有幸看了不少。我雖然沒有慕容哲那樣的武功,但這些妙的招式卻是會的不少。剛剛那一招,據說是花聖蘇尋香年輕時自創的招式,怎麼樣?端木誠,你想反我?打錯了算盤吧!”
端木誠心又恨又悔。旁邊一個天風幫堂主大聲問道:“侯爺,禁衛殺來了,怎麼辦?”
端木誠心如死灰,眼看兒子還有一絲氣息,慌忙道:“救我兒出去!快!快!一定要救活他……”
天風幫的人倒也有幾分江湖義氣,聞言接過端木,立刻往外衝。
端木誠轉頭怒視官棟,厲聲喝道:“官老賊,我跟你拼了!”
官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可沒空跟你在這兒鬧!”
他已經看到劉長鑑衝進了後院,於是揚聲道:“劉將軍,快把這一干逆犯全都拿下!”
劉長鑑遙遙應一聲是,剛要下令抓人。忽覺一股熱流從腳底板一直竄到胸口。他納悶地往下一看,猛然看見自己雙腿火光閃爍。火苗順着衣服,一下子燃了來。
天風幫和官府的人都忘了打鬥,心驚懼不已。不等他們回過神來,忽地狂風大作,平地裏鼓起一陣風沙。風沙彌漫,讓人睜不開眼。
官府的花園,遍植草木,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塵土飛揚的景象。衆人一時呆住,紛紛閃避。風沙之,只聽“啪啪”之聲大作,彷彿枯枝斷折的聲響。
接着便聽慘叫聲一片。不少人被一截截折斷的樹枝刺,鮮血淋漓。這些枯枝短短一截,雖然要不了命,但千百根一齊刺來,幾乎把人紮成刺蝟。
幾百禁衛慌作一團,有的手持弓箭,對着茫茫風沙一通亂射。箭矢射出,不聞迴應。衆人只當沒有射人。忽聽叮噹聲起,一個怪模怪樣的圓球滾到腳下。定睛一看,那圓球居然是由射出去的箭矢組成,被大力擰成一團。
衆人大駭,連呼有鬼。天風幫的堂主見多識廣,心猛地一跳,大吼道:“是五行大陣!五行大陣!”
官棟聞言,眉頭一挑:“五行大陣?五行門!”
“哈哈哈,國公爺果然見多識廣!”隨着一陣大笑,風沙止息,衆人漸漸睜開眼來。只見一人長身而立,赫然正是五行門主慕雨時。
五行門弟子由各自的堂主率領,分五個方位,肅立在院子周圍。衆人心恍然,剛剛那一幕,顯然是這些人搗鬼了!
官棟厲聲喝道:“慕雨時,你搞什麼鬼!”
他早知道慕雨時與諸葛雲天的關係。與諸葛雲天聯手之後,從未想過慕雨時。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此人居然出現了。
慕雨時哈哈大笑,朗聲道:“官棟、端木誠不遵王命,私相鬥毆。慕某奉陛下旨意,擒拿二人,赴殿前領罪!”
官棟心恍然,又驚又怒,戟指怒罵:“是諸葛老賊!是不是他?是他害我!是他害我!”
喊了兩聲,忽覺渾身發涼,自足底直頭頸,都似乎被冰凍住了一般。官棟牙關打顫,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玄霜寒氣!官棟有苦自知,心後悔,我怎麼會相信了諸葛雲天這個狗賊!
他立刻想到,這一切都是諸葛雲天在搞鬼。什麼以端木誠爲餌,釣楓葉鉤?分明都是諸葛雲天想讓他們自相殘殺罷了!
官棟後悔不迭,卻已爲時太晚。端木誠還沉浸在兒子被刺的痛苦憤怒之,眼見官棟動彈不得,二話不說,挺劍刺,一劍正刺官棟心口。
官棟張了張嘴,到死都沒能發出一聲痛呼。
慕雨時長眉一軒,似笑非笑道:“端木誠刺殺國公,罪不容誅!”
話音一落,青木堂堂主手閃出一枚青綠色的樹葉。端木誠只見那枚樹葉越來越近,心閃過一絲疑惑:剛剛開春沒多久,哪裏來的這麼綠的樹葉?
念頭還沒轉過,樹葉在脖頸之間飄然而過,帶出一溜鮮血。端木誠的頭顱被整整齊齊割了下來,直飛天際……
遙遠寧靜的瑞松山,無人睡眠。諸葛雲天遙望京城點點火光,又看了看身旁水池的游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言自語道:“這個時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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