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村子格外安靜，顧秋瑩也已經睡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只是眼裏還掛着淚珠子，不斷夢囈着，“不要，不要搶我的新衣服，還給我。”
楚陽低下頭，有些委屈的道，“孃親，你說過，無論我做什麼，在你心裏都是對的。”
顧秋喬愕然，這孩子，倒是挺會爲自己開罪的。
“孃親是說過這樣的話沒錯，可孃親那是相信你，陽陽應該不會讓孃親失望的吧。”
“陽陽當然不會，孃親，是顧秋錦她先動手的，我跟瑩姨玩得正開心呢，她們突然過來罵我們，說我們不配穿新衣服，還說，我們的錢，都是騙來的，是骯髒錢。”
“我跟瑩姨不理她們，跑到別的地方去玩，可她們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罵得越來越難聽，還想搶我們的衣服，我們當然不可能給她們了，所以就打起來了，他們人多勢衆人，有四五個人呢，每個人都比我們大。”
“她們那麼多人，你不怕嗎”
“我纔不怕她們呢，她們先打了瑩姨，瑩姨不敢還手，被她們打得好慘，陽陽生氣了，推了她們，也用石頭砸了他們，不過我砸的不用力的，也沒有對着她們的腦袋砸。”
“你一個人推得過她們那麼多個”顧秋喬疑惑
“爹爹有教過我幾招功夫，所以，我力氣比她們都大一些。”
顧秋喬總算明白了，原來是楚莫有教過她一些武功，只不過這麼小的孩子，無論如何，也敵不過那麼多人呀。
“然後呢。”
“然後顧秋錦就生氣了，她開始罵我是野種，罵孃親不守婦道，還”
“還罵什麼”
楚陽低下頭，小手不斷絞着自己的袖子，粉嫩嫩的小臉上，既是憤怒，也是生氣，拉着一張臉，低聲道，“還說，孃親不僅跟爹爹不清不楚，還給和大夫陪睡，和大夫纔給孃親那麼多錢的。”
楚陽的聲音很小，可顧秋喬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
她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別說她講的那些都是無中生有，即便是真的，也不能對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說這些吧。
難怪楚陽會生氣。
“所以我就咬了她，她們好多人一人一句，一直罵孃親，又一直打瑩姨，孃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好不好嘛。”
“孃親不生氣，那顧秋鴻呢，他又是怎麼回事身上的傷也是你弄的嗎”
“陽陽不大清楚，陽陽跟顧秋錦打起來後，顧秋錦的朋友們都嚇到了，全部都跑了，這個時候，顧秋鴻來了，她幫着顧秋錦搶了我們的衣服，還想打我們，但不知道爲什麼，還沒有出手的時候，他就受傷了，陽陽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的。”
楚陽的聲音嫩嫩的，懦懦的，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顧秋喬，就怕顧秋喬突然會生她的氣。
顧秋喬陷入沉思。
顧秋瑩是不可能打得過顧秋鴻的，陽陽也沒有打他
那就是有人暗中在幫陽陽了，到底是誰在幫陽陽呢
既然幫了，爲什麼不幫個徹底，偏要讓她們的衣服被搶呢。
“那你那些傷是怎麼來的”
“是跟顧秋錦打架的時候，擦傷的，她打不過我的，如果不是顧秋鴻突然跑過來，我的衣服，也不會被搶，不過顧秋鴻他傷得比顧秋錦還重，他活該。”
楚陽得意一笑，巴不得他傷得更重一些。
“你們打架的時候，有看到人幫你們嗎”
顧秋喬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柔聲道，“以後不要隨便亂咬人，萬一她們身上病菌呢。”
“孃親，什麼叫病菌”
“孃親跟你也解釋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種病毒。”
“陽陽知道了，只要她們不欺負陽陽，陽陽也不會招惹他們的，但他們要是敢欺負陽陽跟陽陽的家人，陽陽拼死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傻孩子，你要懂得保護自己，打不過，咱們就跑，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孃親怎麼辦”
楚陽似懂非懂，一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孃親，你今天是想跟陽陽說，以後打架，要是打不過就得跑，孃親怕陽陽出事是嗎”
顧秋喬忽然笑了。
這個孩子，也不知是隨了誰的智商，這麼聰明。
“很晚了，快去睡吧，小孩子熬夜不好。”
“哦，好的，孃親，我能不能跟四嬸婆睡一起”
“不行，你四嬸婆的病還沒有好，不能吵到她，乖乖睡覺。”顧秋喬幫她蓋好被子，望着這破敗的房子，忽然也覺得溫馨。
楚陽的眼珠子依舊滴溜溜的轉，低聲道，“孃親，我今天跟瑩姨穿着新衣服出去，村子裏的人，可羨慕了，好多人都問我們衣服哪裏買的，花了多少錢，是什麼布料做的。”
“以後，你會有更多更好的新衣服。”
“孃親，以後我們有錢了，也給四嬸婆買一件好不好。”
“好。”
“孃親”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先睡覺。”顧秋喬板着臉，嚴肅道。
楚陽滿腔的話，化爲一句哦，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不敢再多說。
玩了一天，她也挺累的，只不過剛剛一直都很興奮沒有睡意，如今閉上眼睛，很快睏意就襲來了。
不過片刻功夫，就沉沉睡了過去。
顧秋喬見她睡着，終於鬆了口氣。
這個孩子性格太倔強，早晚有一天，會喫虧的。
聽到門外有動靜，顧秋喬起身，推開門，卻是楚莫在外面呵着寒氣，傻呵呵的笑着。
“你怎麼回來了”
“我怕他們來找茬，不放心，所以就”楚莫不自然的低頭，不敢去看顧秋喬的臉。
“你趕緊回去睡吧，這麼晚了，他們不會來了，要來他們早來了。”
“我，我還是不放心，我隨便在外面找個地方躺一下就好了，喬喬不用擔心我，我很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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