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喬坐在她身邊，心疼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髮絲，最後直接將她抱在懷裏。
“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或許會好受一些。”
顧秋瑩本來就極爲委屈難受，聽到她溫柔的聲音，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似要把心裏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顧秋喬緊緊抱着她，一刻也不想鬆手。
她一直都知道，秋瑩從小到大，沒少受過苦的。
“姐姐，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不喜歡爺爺。”
“我知道，我知道的。”
“每次我被打，娘都會躲起來偷偷的哭，我看着好難受，所以，顧秋鴻他們欺負我的時候，我都忍着，因爲我知道，只要我還嘴一句，爺爺就會把我往死裏打，他打我就算了，連娘都一起打，孃的腰不大好，就是被他打傷的，每次一變天，就疼得生不如死。”
顧秋喬靜靜的聽着，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不過，她大抵也能想像以前他們的生活有多不容易。
“娘給人家洗衣服，沒日沒夜的洗，好不容易賺了一些銀子，打算買些米糧給我們喫，可是爺爺卻把米糧都給搶了，他說，女兒是要嫁出去的，早晚都是別人家的，那些米糧，最後都到二叔他們家去了。”
“我沒有偷二叔家的三文錢，可是二叔他們偏說是我偷的，爺爺二話不說，把我吊起來打，整整打了一個晚上，我還記得，你跟孃親在外面跪了好久，你們把額頭都磕破了，爺爺還是不肯放過我，一直要我拿出三文錢，最後娘去給人家砍柴，賠了整整三十文錢才作罷，也就是那一次，娘因爲着急湊三十文錢救我，左手的小指頭，不小心都給砍斷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顧秋喬眼眶一紅，緊緊抱着顧秋瑩。
“我們也是他孫女，身上流的，也是他的血脈，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那麼偏心難道就因爲我們是女兒嗎可他爲什麼對顧秋錦那麼好顧秋錦難道就不是女的嗎”
“如果可以，我一點兒也不想當他的孫女，他以爲他是副村長就很不起，他以爲所有人都應該怕他。如果不是因爲他是我們長輩，如果不是因爲尊重他，我們怕他什麼”
“姐姐，我不喜歡爺爺，我很討厭他，如果不是他聽從二叔家的話，執意要把你賣給楚大哥，你也不會尋死，孃親更不會活活氣死，是他們聯手害死孃親的，是他們害死孃親的，我好想娘。”
顧秋喬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如果娘在的話，她也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不去想了，只要記得孃的好，把她永遠放在心裏就好，姐姐以後，會保護你的，只要姐姐還有一口氣在，就會永遠保護你。”
顧秋瑩號啕大哭，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又是感動。
顧秋喬也不勸她，而是讓她把心裏所有的鬱郁之氣哭出來。
擡頭，卻看到楚莫揹着顧老爺子怔怔的看着她們。
而顧柺子就跟在他們身邊，手裏拿着材料，顯然是打算來到這裏搭帳篷的。
顧柺子臉上盡是愧疚之色。
顧爺爺更是責任，眼裏傷痛濃厚，怎麼也消散不了。
顧爺爺捂住自己的心臟，那裏很疼，每一次跳動，都疼得他生不如死。
他錯了，他大錯特錯了
他不應該重男輕女。
顧秋瑩說的沒錯，他們都流着他的血，爲什麼他要那麼偏心。
想想過去，他真的很對不起秋喬跟秋瑩這兩個孩子
顧爺爺老淚混濁，有氣無力的哽咽道，“走吧”
他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在這裏每呆一秒，他的心就多痛一分，像刀子絞拌一樣痛。
楚莫輕輕應了一聲，帶他到另外一片空地，將他放在地上，開始搭起帳篷。
雖然他嘴裏沒有說話，可他心裏不比他們好受。
顧秋瑩尚且吃了那麼多的苦，那喬喬呢
她以前是不是也受了很多的苦
猛然間，心口陡然窒息，楚莫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整張臉都疼得扭曲起來。
顧柺子一驚，“楚莫，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我的頭好疼，好疼啊我我好像看到喬喬了。”
顧柺子一怔。
頭疼
好端端的怎麼會頭疼
“喬丫頭在那邊，你怎麼可能看得到我馬上替你去喊喬喬過來。”
楚莫趕緊拉住他，痛苦的捶着自己的腦袋，粗喘道，“不要，瑩瑩心情不好，喬喬要陪她的，我我不能讓他分心，我一下就好了。”
“你你這孩子，你看你頭都疼成什麼樣子了，我現在就去找喬丫頭，你撐着點兒。”
楚莫還想攔住顧柺子，奈何又一波劇痛襲來，彷彿要撕裂他的腦袋，疼得他滿地打滾。
楚莫痛苦的呻吟出聲。
耳邊，好像聽到顧老爺子在緊張的喊着他的名字。
可腦子裏閃過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凌星的畫面。
那些畫面，有顧秋喬。
只不過顧秋喬哭得梨花帶淚的，那眼裏的無助，是他從未看過的。
而且她眼裏的懦弱，恐懼，他從來都沒有在喬喬的身上看到過。
楚莫痛苦的捶着腦袋，想要弄清顧秋喬爲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畫面又一閃，他好像看到顧秋喬身上不着寸縷，赤裸着身子縮在角落處，驚恐的看着什麼，手裏時不時的撿起一些碎衣，想要擋住外泄的春光。
即便他再傻，也知道那畫面代表着什麼意思。
是誰
是誰
是誰強了喬喬
“楚莫，楚莫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再去想了。”
耳邊，出現顧爺爺的聲音，以及搖晃他的動作，楚莫一把將他推開。
他絞盡腦汁，想再看清一些什麼。
可他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留給他最後的一個畫面就是有一雙大手，正在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然後不顧她的意願，強行跟她發生關係。
楚莫睚眥俱裂，雙眼充血，恨不得把那雙撕扯的大手主人碎屍萬段。
他那麼喜歡顧秋喬，他不捨得她受一絲委屈，可那雙大手的主人，卻那麼對待喬喬，怎能不讓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