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扯了扯她的袖子,撒嬌道,“孃親,我們去嘛去嘛,他們對咱們有情有義,咱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你看他們離開的時候,明知道自己前去必死,還義反顧的去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重情義。”
顧秋喬倒是沒有想到,她年紀輕輕,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且他們完全可以不用管咱們的,可他們都跪咱們了,你說,他們心裏都有我們,我們也不能放下他們的是不是,就像孃親說的,也許前面沒有危險呢。”
顧秋喬摸了摸她柔順的髮絲,鄭重的問道,“你是不是很想去找他們”
“是的。”
“不怕死”
“不怕,就算死了,跟孃親死在一起,陽陽也不孤單。孃親,咱們就去嘛,你那麼聰明,也許關鍵時候能夠救下他們呢。”
“好,那就走吧。”顧秋喬拉起她的小手,往來路走去。
陳肖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小姐,咱們真的要去嗎”
“去吧,那麼多條性命,我也放心不下,就像陽陽說的,他們對我們有情有義,我們也不能拋下他們,你或不想去,可以留下。”
陳肖臉色一正,抱拳道,“屬下誓死追隨主子,主子去哪,屬下就去哪。”
顧秋喬淡雅一笑,彷彿冰山雪蓮綻放,溫暖人心。
一行三人朝着來路往回走,走了許久,才走到剛剛分別的地方。
地上的屍體還是那麼觸目驚心。
顧秋喬等人按着血跡一路前行,一路心驚膽戰。
這一路的鮮血,幾乎就沒有停止過的,屍體也沒有停止過的。
凌凌散散,七零八落的全是一具又一具水仙村的村民。
這些屍體有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有襁褓的嬰兒,楚陽哭着罵道。
“那些人,真不是人,連老人跟孩子也殺,他們也不怕遭雷劈。”
繼續直行,鮮血依然很多,只不過屍體少了許多。
楚陽心裏升起一抹希望,“孃親,屍體好像越來越少了呢,是不是他們安全了,沒有再死人了。”
顧秋喬搖搖頭。
空氣中,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怎麼可能沒再死人,只怕前面死的人更多吧。
三人手拉着手繼續前進,忽然霧氣散了。
三人終於可以看清前路了。
這是一片森林,到處都是松柏等大樹,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
他們並沒有心情去看這裏的環境,因爲前面不遠處,血流成河,屍體一具又一具層層疊疊的高堆着,幾乎堆成了一座山。
噝
饒是有心理準備,三人心裏依然狠狠一震。
好幾百人呢,大多都是老弱病殘,這些人怎麼狠得下心全部都給殺了。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顧秋喬捂住楚陽的眼睛,不忍讓她看到那麼血腥的一幕。
楚陽哭道,“孃親,我全部都看到了,我也不怕的,你放開我吧。”
“你坐在這裏,不許動,也不許靠近,陳肖,你在這裏保護她,我過去看看。”
“是。”
顧秋喬小心翼翼的上前,不忍去踩踏他們的屍體。
在村子裏的時候,他們對她們都很照顧,如今慘死在這裏,她怎能不心酸。
低頭掃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被人一刀傷中要害而死,兇手全是同一個人。
再看地上,幾乎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這是單方面的屠殺。
忽然間,顧秋喬踩到了什麼,發出哐啷一聲。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踩底,似是是有一塊玉,只不過玉佩被血水給染紅了,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顧秋喬小心的將玉佩撿起來,擦乾上面的血跡。
玉佩的原形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是一塊古樸的千年暖玉,觸手溫潤,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好玉。
水仙村只是一個經濟普通的村子,他們怎麼可能戴得起這麼好的玉
這塊玉佩的價值,起碼也要上千兩銀子吧。
顧秋喬越是打量玉佩,越是發現這塊玉佩眼熟,好像她曾經在哪裏見過。
反轉過來,顧秋喬看到玉佩的圖紋上刻了一個小小的常字。
常
常
顧秋喬猛然擡頭。
她想起來了。
她在常林的身上看到過這塊玉佩,是常林隨身攜帶的。
常林的玉佩好好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殺他們的人,是常林
不,絕不可能,常林不是那樣的人。
忽然間,之前幾個村子被屠殺的事映在她的腦海,顧秋喬握着玉佩的手都在隱隱發抖。
特別是凌紹軒臨終的時候,告訴她小心常林。
小心常林
難道
這些事情都是常林做的嗎
顧秋喬覺得不可思議,可除了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有這麼大的嫌疑,還有這麼大的勢力。
“啊”
遠處,一道慘烈的聲音響起,驚了她紛亂的心。
顧秋喬豁然擡頭。
陳肖冷聲道,“小姐,是西北傳過來的。”
“孃親,好像是福伯伯的聲音。”
“走,過去看看。”
三人一路幾乎是用衝的。
陸陸續續的,他們又聽到幾道聲音。
“老頭子,啊我跟你們拼了。”
“娘”
“兒子,我的兒子你敢殺我的兒子,我跟你們拼了。”
“噗”
“”
一道又一道悽慘的聲音傳來,顧秋喬知道,村長等人絕對出了事。
她只恨不得自己長了一雙翅膀可以飛過去。
終於
他們看到了前面的戰鬥。
那是一個小矮坡,三個殺氣滔天的男人正在大開殺戒。
這三人一人拿着一把刀,彷彿一個殺人機器,無論男女老弱,只要看到人就殺,且每一刀都快準狠,每一刀都砍在要害,根本不需要第二刀的。
僅僅看出刀的動作,便可以看得出來,這三人經常握刀,又或者說,經常殺人,所以纔會刀刀致命。
反而那些村民們,此刻生命比什麼都來得脆弱,他們縱然有武功在身,也敵不過他們任何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