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裏面?”她沒有應答,只是問了一嘴。

    “正是。”

    顧秋喬點點頭,沒有去管他,徑直推開門走進去。

    裏面沒有侍從與宮女,楚莫一臉冰冷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奏摺,似乎是與那些奏摺有着怎樣的仇恨一般。

    “發生什麼事情了?”顧秋喬開口,走到他身後。

    “喬喬?”聽見她的聲音,楚莫的神情一變,笑着起身迎她。

    “坐。”將她按在一邊的座位上,斟了一杯茶水。

    明明身爲天下至尊的皇帝,卻爲她端茶倒水,這副情形要是被人看見還不知要如何的反對呢。

    顧秋喬思及此,眼底閃過些淺笑。

    “這些臣子們真是讓人心煩。”他揉揉眉心衝着她開口,示意她去看看上面的奏摺。

    顧秋喬隨手取過一本,只見上面端端正正的寫着,“新帝登基,皇室需要開枝散葉,請皇上儘早納妃。”

    上奏的人的名諱,戶部尚書。

    顧秋喬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

    看楚莫的眼神,剩下的她也不用看了,大概全部都是這樣的話吧。

    “她們說的倒是不錯。”她難得的贊同了一句。

    楚莫頓時覺得自己頭更疼了,“怎麼,你也想讓我納妃?”他的語氣有些怪異。

    “你覺得呢?”她回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着些許情緒。

    盯着她這樣的雙眸,楚莫最終還是有些不敵,寵溺的笑笑,“我纔不會看上那些蠢女人。”

    “不過這件事情,到底還是需要平息下。”夫妻之中說笑歸說笑,可有些事情還是要面對的。

    “不錯。”顧秋喬點點頭表示贊同。

    “你多年不回朝,還是要儘早洗牌換上自己的人比較合適。”她說道。

    這纔是麻煩的事情啊,楚莫嘆息。

    “明日是丞相府小公子的滿月宴,他上奏說夫人仰慕皇后娘娘風采,希望明日能夠賞臉前來,你怎麼看?”他在一堆厚厚的奏摺之中抽出來一本,打開遞給她。

    仰慕風采?希望賞臉前來?

    他看着那些違心的話就想笑,明明是恨不得讓她鬧出來笑話吧。

    “既然如此,就去吧。”顧秋喬打開看了一眼,隨意說道。

    “你若是不想去的話,儘管回絕就是。”楚莫有些皺眉,忽然之間衝她開口。

    這些人沒安好心是真的,可他也不想讓她面對那些危險,以及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既然他是皇帝,必然就不會在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的眼神有着毋庸置疑的堅定。

    顧秋喬卻是淺笑起來,“偶爾出去走走也不錯。”

    楚莫沉默,看着她的神情,卻還是點點頭,嘆息一聲,語氣之中有些歉意的攬過她。

    “抱歉,是我沒做好準備,才讓你要面對這些指責。”

    顧秋喬沒有推開他,只是笑笑,“當初要回來不久已經做好的準備了嗎?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一起面對就是。”

    楚莫點點頭,他自然是不將那些人放在眼中的,只是心疼被人針鋒相對的顧秋喬。

    好在夫妻多年,早就心思相同,這段也已經掀過。

    “陽陽還好嗎?”楚莫好心情的衝着她問了一句。

    顧秋喬皺皺眉,倒是並未隱瞞,“今日太學院的人有人想對她下藥,被她反擊回去了。”

    楚莫眼神一冷,太學院之中此時都是官員們的與陽陽同齡的孩子,這樣做自然是背後有人指使。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他冷聲開口。

    “戶部尚書。”顧秋喬微微皺眉。

    戶部尚書,聽到了這個名字,楚莫也是有些停頓,怪不得此時就敢明目張膽的在宮中對公主動手,原來是他。

    “我聽陳肖說他與御史似乎是此時拒絕上朝?”顧秋喬抿了口茶水,問道。

    “不錯。”楚莫答道,眼中有些慎重。

    朝中本就複雜莫測,他登基立後,持有反對聲音最強烈的就是那戶部尚書與御史,兩人甚至是已經上奏,若是不廢后的話,就不再上朝。

    有些難辦啊,顧秋喬皺眉。

    手中一熱,垂眸一看卻是楚莫不知何時握住了她的手,她擡眸,見那男子衝着自己笑着,“就憑藉他們兩個,暫時還翻不起來什麼大浪,不必擔憂。”

    既然不想上朝,那這輩子也不要上朝了。

    楚莫的心中想着,眼中的冷光閃爍。

    明白了他的意思,顧秋喬的心中一暖,點點頭。

    翌日,天色有些微微的陰沉,溫度有些沉悶,似乎是不久就要下雨一般。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顧秋喬衝着身後的紅喜喚了聲,“幾時了?”

    “還有半個時辰午時。”紅喜衝着她喚到。“轎子已經準備好了,一刻鐘之後起身。”

    她點點頭,想起了陳肖彙報的情報,今日的丞相夫人可是準備了一出大戲啊。

    儘管天氣不好,可丞相府外可是軒軒嚷嚷,不知多少的人交談着,等到顧秋喬到了的時候,時辰正好指向了午時。

    “皇后娘娘駕到。”隨着隨身太監的一聲喊叫,大廳之中的人紛紛回眸,想要看看最近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皇后究竟是什麼樣子。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白色長裙,不是正式的宮裝款式,看上去倒是向隨意的一身一般,讓些古板的人忍不住有些皺眉,更有甚者直接就不行禮開口評判着,“太胡鬧了,丞相府小公子滿月大喜的日子,娘娘怎麼就一身素衣前來?”

    場中此時是寂靜無聲,所以他的聲音在明顯不過的落在了顧秋喬的耳中。

    她沒說話,倒是身邊的紅喜一臉冷笑,“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皇后娘娘不敬?”

    聲音凌厲,自是帶着一種將衆人都震懾到了的氣勢。

    被她一句話,有不少的人回過神來,想起來了眼前的人就算是他們在不喜歡,也是此時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院中一時間被拖拖拉拉的聲音覆蓋,聲音參差不齊,懶散的緊。

    紅喜眼神一冷,正想要發作,卻是被顧秋喬攔下。

    她看着這院中的一羣人淺笑,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被那人挑撥動了情緒,也沒有一絲的不悅。

    “平身吧。”聲音依舊清冷,卻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味。

    衆人道謝起身,卻是真切的看清楚了這位傳聞之中皇后的模樣。

    平心而論,模樣標誌,氣質清冷之中自帶一種尊貴,單獨論這兩樣,京中還真的是沒有哪家的小姐可以比得上的。

    一時間不少的公子們對她的印象倒是好了些。

    “哼,不過是個勾引皇上的狐媚子而已。”有人不屑,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

    顧秋喬看過去,只是個妙齡女子,一身桃紅色看上去光鮮亮麗,容貌豔麗,身段窈窕,只是那神情真是讓人見了要多不順眼就有多不順眼。

    “你是誰?”她停住腳步,問了一句。

    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女子面上有些慌亂,卻轉眼見鎮定下來。

    “我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以後要成爲皇后的人。”只見她冷哼一聲,當着她這個正牌皇后的面前光明正大的說着。

    “啪。”隨即,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有些悅耳。

    再之後,是那位大小姐的尖叫聲。

    “啊啊啊!”方纔的光鮮亮麗已經不復存在,只見她滿手鮮血的瞪着一邊的紅喜,眼中滿滿的不敢置信。

    “血?”反應過來自己臉上的溼潤感是什麼的時候,已經全然亂了分寸。

    “快來人啊,大夫!大夫!”

    不過是須臾之間發生的事情,衆人尚未反映過來的時候,紅喜就已經揚起手中的長鞭抽到了那爲大小姐的臉上。

    這個舉動頓時就打亂了院中的秩序,丞相府中的衆人已經亂了分寸,急急忙忙上前去看她的傷勢。

    倒是顧秋喬絲毫不去看一眼,徑直的向前走着。

    “衆位既然是前來參宴的,就不要在院中站着了,都進去吧。”她出聲,似乎方纔根本不曾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衆人被她的氣勢給震驚住了,他們知曉丞相府必然不會善待這位皇后,可是卻不曾想到,她竟然用這般直接的方式宣佈自己的存在。

    “你……你站住!”賓客們忍得下去,可有人卻是坐不住了。

    命人趕緊去將哭的死去活來的女兒看大夫,丞相夫人劉氏衝着顧秋喬的身影大喊。

    “你是誰?”顧秋喬沒有停住腳步,只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顧秋喬,今日你在這裏傷了晴兒,我一定要討回公道!”劉氏見她腳步不停,咬牙衝上前去,就衝着顧秋喬大叫。

    “紅喜。”顧秋喬喚了一句。

    紅喜面不改色的從懷中取出一個金牌,將上面的字樣露出來,驚的衆人急忙跪拜,“皇上有旨,見皇后娘娘如見本人,若是有人對娘娘不敬,算忤逆天子處置。”

    院中一時間寂靜無聲,就連方纔吵吵鬧鬧的劉氏在御賜金牌與這樣的宣言之間,也沉默了。

    他們抗議這位和皇后,是因爲她無權無勢,身份不明,他們纔有此膽量,可此時有了金牌,那就是明擺着的侮辱皇室,別說是方纔的毀容了,就是滅九族都夠了。

    面對這樣強勢的舉動,劉氏心中縱使是不甘,卻還是緊握雙拳,咬緊牙關,強忍着自己的恨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是小女失禮了,還請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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