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京 >152.嫡庶
    當裴青與齊孝侯爆發衝突的同時, 位於青石巷的信國公府內, 暗七正恭敬地爲楊繾承上一封回信。..

    一目十行地掃完信中內容,楊繾面露喜色,珍惜地將書信收好,親自上前將暗七扶起,“您一路辛苦了。三日的路程, 您只用了一日一夜便帶來我需要的消息, 阿離在這裏謝過姐姐。”

    暗七不敢受她的禮,側身避過, “小姐切莫折煞屬下,此乃本職。”

    昨日離開筆墨軒之前, 楊繾親自書信一封交於暗七,命其送往涿縣。原以爲還要再等一日才能收到回信, 卻不想暗七竟回來的這般快。

    “你去時,先生可好”楊繾問。

    暗七拱手, “雎老先生精神雋爍,奕奕神采, 屬下去時, 老先生正帶着學生鋤草。”

    鋤、鋤草楊繾愣了愣,灑然一笑,“先生果真灑脫之人。”

    提起那位老先生, 連暗七這個武人都覺得對方着實超脫而高然, “先生看過小姐的親筆信後便斷言屬下來自信國公府, 並應下了小姐之請, 還讓屬下帶話,言曰離京多年,也是時候考校考校學生了。屬下離開前,老先生也已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聽到考校二字,楊繾面色僵了僵,但很快又釋然,“他老人家身體康健,耳聰目明,外祖與師父若是知道,定然也是高興的。”

    “白露。”她又喚道,“將雎老先生進京的消息送去南苑書房,便說三日後毓秀臺論禮老先生也會參加。”

    白露脆生生地應下,卻在出門時悄悄把玲瓏拉到一旁,“姐姐,毓秀臺論禮是什麼”

    玲瓏掩脣輕笑,“就是論禮唄,跟小姐篩考文試那會差不多,三年一屆,由南苑書房廣邀天下文士大儒相聚一堂,探討學問的。算算時日,今年也是時候了。”

    白露似懂非懂,“上一次小姐也參加了嗎”

    玲瓏搖頭,“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場合,三年前小姐纔多大不過今年小姐定然是有資格參加的,南苑書房的每個夫子都有請柬,咱們小姐入南苑書房講學的第二日,請柬就送到府上了。”

    “感覺好厲害。”白露不明覺厲。

    玲瓏心有慼慼地點頭。

    “那雎老先生又是誰”白露又問。

    “老先生是當世大儒,也是咱們小姐的恩師,同溫師一樣,也是當年王老太爺爲小姐請的老師。只不過老先生從未入府,小姐是被王老太爺帶着上門求學的,當年,老先生是謝家卓少爺的西席先生。”玲瓏答。

    白露不自覺張大了嘴巴。

    師兄妹,還真不愧是師兄妹

    “只不過當年謝家出事之後,老先生便歸隱了,這些年一直未曾入京。”玲瓏說到這裏,也有些黯然,“好了,這些都是舊事,你知曉便好,莫要在小姐面前提,免得小姐傷情。”

    聽聞雎老先生要入京,驚鴻院裏,楊緒塵訝異地擡頭,“消息屬實”

    落秋點頭,“是小姐讓玲瓏來傳的信,當是無誤。”

    楊緒塵頓時笑起來,“還真是要搞個大動靜啊。”

    回想起昨日筆墨軒裏的談話,他饒有興致地開口,“看來我們阿離心中早就有章程了。也好,近來外面那些蜚語確惹她不快,能學會以自己的方式反擊,是好事。派人去迎雎老先生,務必打點好先生住行,老先生大抵會在京城小住一段時日。”

    落秋當即下去安排。

    待忙了一圈回來,落秋順帶將楊緒塵的藥一併端了進來,瞧見自家主子正提筆在紙上寫些什麼,不由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發現是一長串的名單。

    他打小跟在楊緒塵身邊,年紀雖不大,見識卻廣,小時候也是被楊家悉心教導過的。看清了紙上的名單,落秋只覺心頭重重一跳上面的每一人,單拎出來可都是名聲振振的學者。

    “主子,這是”落秋不由出聲。

    “毓秀臺論禮的名單。”楊緒塵頭也不擡地答。

    名單裏面一半是南苑書房的夫子們,另外一半則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學者,其中尤以江南人士居多。不過想想也該是如此,那裏遍地是書院,代代出人才,許多有資格入南苑書房講學、卻不願身居京城的人,大多都在江南地界。

    “毓秀臺論禮是慣例,請柬去年開始便陸續寄出,但每年所論之引子,卻是要等論禮當日才知曉。不過這次嘛”楊緒塵一邊寫着,似閒談般說起,“你們小姐呀,這次看來是要以勢壓人了,也不知是跟誰學壞的。”

    落秋聽得一頭霧水。以勢壓人這詞放在四小姐頭上合適嗎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小姐仗着身份胡來過呢。要說這京城誰能熟練運用以勢壓人,難道不該是燕親王府那位

    欸

    “行了。”楊緒塵落下筆,“照着這名單,給每位先生準備一份薄禮,等論禮結束後再送,送的時候無需秉明身份。”

    落秋只覺腦子有點不夠用。閃舞..

    楊緒塵卻彷彿瞧出了他的不解,多解釋了一句,“是賠禮。”

    落秋:“”

    還是不懂

    不過很快,落秋便明白了自家世子的啞謎是何意。

    三日後,當論禮的辯題出現時,人滿爲患的毓秀臺上下,無論是打算摩拳擦掌一展才學的,還是前來圍觀的,都一片譁然。

    辯題很簡單,卻在說出來的一瞬間,被無數有心人聯想到了近日京城的風波。

    嫡庶。

    此題一出,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同樣在毓秀臺圍觀的楊緒豐、楊緒冉身上。因爲據說,此次的辯題是由南苑書房新晉夫子明城縣君楊繾提出的。

    “玩大了。”楊緒冉只覺自己頭皮都在發麻,說出口的話都帶着不自覺的顫抖,“阿離是不是跟我有仇是不是明天開始,全京城的人都要猜二哥與我要踩大哥上位,信國公府內鬥激烈了”

    毓秀臺位於京郊,東臨定水,背靠香茗山,與北邊的鳳凰臺一南一北相互輝映,乃天下最負盛名之地其一。據說最早毓秀臺爲天下聞名,乃是因數朝以前、亂世之時,兩位後來的傳世大儒曾在此爆發過一場被後世之人經久傳唱的辯學。自那以後,毓秀臺彷彿成了一個標杆,成爲了學者們齊聚論學之地,引無數文人墨客前來瞻仰。

    不知何時,毓秀臺論學成爲了流傳至今的傳統,從這裏說出去的話,不用多久便能傳遍天下人之耳,甚至還有學子不拜文曲星而拜毓秀臺,只爲沾染千年來從這裏一戰成名之人的橫溢才氣。

    毓秀臺論禮乃盛舉,是君主開明、國家繁盛、文治天下的標誌,今日的毓秀臺至少有上萬人在場,就連皇帝陛下都坐在看臺之上,論題一出,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齊刷刷望向楊霖。而楊緒冉的話也同樣在第一時間傳到了主座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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