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親愛的駱先生 >第九十四章 我會一直倔強到底
    空氣中飄蕩着濃郁的肉香味,混雜着辣椒煮熟後散發的辛辣氣息。我跟駱向東之間隔着一張桌子,桌子中間的火鍋上方瀰漫着氤氳的蒸汽,我有片刻的恍惚,有些看不清楚駱向東臉上的表情。

    許是頓了五秒鐘的樣子,我出聲說道:“照你的意思說,只要不上牀,那就不能結婚了”

    駱向東面色坦然的回道:“現在挑個水果還得先嚐後買呢,更何況是結婚這種大事兒。說的不好聽點,婚前沒試過,誰知道娶回去之後有沒有什麼毛病。”

    我當即火了,瞪眼回道:“你這麼說跟強詞奪理有什麼兩樣這就是爲你們男人的齷齪心思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好聽藉口罷了”

    駱向東道:“怎麼就是藉口了我說事實,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跟一個女人談柏拉圖式的戀愛,除非他不正常。”

    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了一句:“其實你們女人有時候也夠虛僞的,別說你們在談戀愛的時候,就沒往那方面想過,怎麼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就把錯全都推到我們男人頭上來了。你們也不是沒享受,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出的力還更多呢,怎麼沒人心疼心疼我們。”

    瞧他說的那副委屈模樣,如果只看表情不聽內容的話,我真是要同情心氾濫了。但是此時此刻,我就想潑他一臉火鍋湯底。

    當然,坐在我對面的人是駱向東,我也只敢想想而已。

    不過這口氣我也不能這麼白白嚥下去,我出聲反擊:“好,我不跟你討論誰出力多少的問題,我就單問你,如果是你選擇結婚對象的話,處是不是你擇偶的重要條件”

    駱向東見我發起第一輪的進攻,他多少停頓了一下,隨即面不改色的回道:“不是。”

    我緊追不捨,繼續問道:“你說的不是,是指不是重要條件,還是你完全不會在意”

    駱向東定睛回視我,沒有掉到我設下的陷阱中,而是清醒的說道:“完全不在意也得有個底線,我說不在意,是沒有把她是否是處,當成能否結婚的必然條件,但這並不是說,她跟過很多人,但我仍然不在意,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好吧。”

    我見第一輪的陷阱被他識破,立馬發起第二輪的進攻,我說:“那你能承受的底線在哪裏,她跟過一個人,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駱向東終是被我說的眉頭輕蹙,他出聲反問道:“我駱向東是找不到女人了嗎”

    我見他露出防守空擋,立馬主攻他的薄弱地區,連聲問道:“可照你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可以婚前試愛的。還是說你心裏面有明顯的重男輕女思想,覺得男人可以,女人卻不可以”

    說罷,還不待駱向東回答,我進行陳述性的總結:“說白了,不是我們女人口是心非,而是你們男人太愛得寸進尺。女人潔身自好的,你們說這是迂腐保守,所以不行;那些熱情奔放的,你們來者不拒,可試過之後也說不行。你們說要去娶那些潔身自好的,這不是伸手打自己的臉嗎翻過來倒過去,怎麼說都是你們有理,你們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撒謊而且可以自圓其說的動物”

    我把沒對陳文航說的話,都對駱向東說了一遍,而且說得不無情緒。

    說完之後,駱向東沒有馬上應聲,桌上除了火鍋中的辣湯在咕嘟咕嘟的翻煮,發出細微的聲響之外,就只有身邊其他桌客人隱約傳來的低聲細語。

    我有些後悔,夾雜着些許的後怕,不應該一時衝動對駱向東說這樣的話,我怕他會生氣,所以不着痕跡的打量他臉上的表情,但他臉上並看不出喜怒。

    桌上靜謐了片刻之後,我拿起酒瓶,將剩下的啤酒正好倒了一杯。

    舉起酒杯,我對駱向東說:“對不起駱總,我剛纔說話有點難聽,但不是對你,你別往心裏面去,這杯酒算是我給你賠禮。”

    說罷,我一擡手,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我喝的太急,還有緊張,因此喝完之後有點嗆到,連着咳嗽了幾聲,眼眶都憋紅了。

    在我拿着紙巾擦嘴的時候,坐在對面的駱向東終於開口了,他聲音不冷不熱的回道:“你說的沒錯,男人確實都愛撒謊,而且善變。別說你們不懂我們的心,有時候連我們自己都看不懂。”

    我有些意外,駱向東竟然會迴應我之前的咄咄逼人。

    擡眼看向他,我忽然有些感慨,所以低聲說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不善變的男人嗎”

    駱向東右手腕搭在桌邊,手指摩挲着面前的酒杯,聞言,他出聲回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壞男人總是最善變的男人。”

    我想都沒想,很快的回道:“可我從來都只喜歡好男人,不需要多帥,多有錢,只要他對我一心一意就好。”

    說完之後,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駱向東的時候,我倆的一番對話。

    我說:“我沒有要求他長得好,沒有要求他有多少錢,我甚至不要求他對我有多好,我只是要求他別出軌,別讓我噁心”

    當時駱向東的回答是:“一個男人,他長得不好,又沒錢,對你又不好,你瘋了會選擇他”

    想到當時的場景,我怕駱向東又會這般噎我,所以很快補充了一句:“不需要多帥但也不是醜的那種,沒有多少錢,但最起碼要自己努力,我只是想表達一種心情,我的要求真的沒有多高,只希望他一心一意對我好,這就夠了。”

    駱向東看着我道:“你也不用這麼悲觀,其實我說男人都善變,也並不是絕對的,有人渣就有癡漢,難道你身邊就沒有那種對誰一心一意,一追就是好幾年的男人”

    我被駱向東這麼一問,不由得靜下心想了想,不多時,匡伊揚的面孔出現在我的腦海。

    在匡伊揚剛上大一的時候,他就開始追我,如今我已經畢業了,可他對我的感情,始終如一,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心一意。

    駱向東見我沉默,他出聲問道:“是想到誰了嗎”

    我輕輕眨着睫毛,因爲有點喝醉,所以反應遲鈍,幾秒之後才低聲回道:“可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又未必喜歡他。”

    駱向東聞言,有些嘲諷的說道:“說白了,人都是賤的。”

    我承認,我是賤。

    匡伊揚一心一意喜歡我,可我卻執迷不悟的沉溺在被陳文航劈腿的痛苦當中,不能自拔。

    我隨手拿起手邊的酒瓶子,剛要倒酒,卻發現酒瓶子已經空了。

    對面的駱向東給我遞來一瓶新打開的啤酒,我接過來之後,乾脆對着瓶口,直接吹了。

    當然我不可能一口氣幹了整瓶,我只是生氣,氣我自己,沒出息,沒能耐,又下不了狠心,活該被人欺負。

    仰着下巴,我一邊喝酒,一邊看着頭頂的吊燈。暖黃色的燈光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我在某一瞬間喝到極致,不由得放下酒瓶子,頭很沉,我伸手撐住。

    對面的駱向東出聲道:“我是請你來喫飯的,你別光喝酒,也喫點東西。”

    喝了急酒之後,暈眩感成倍增加,我能聽得到駱向東的聲音,卻不能及時做出反應。

    駱向東用公筷替我夾了煮好的肉和丸類,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裏面。

    我左手撐着額頭,右手拿起筷子,喫東西的時候,還知道蘸蘸料。

    駱向東說:“今晚我們兩個也聊了不少,你要是真相信我,我給你出個招,保準你能忘記那個人渣。”

    聞言,我嘴裏面含着半個沒嚥下去的魚丸,擡起頭來,含糊着問道:“什麼招”

    駱向東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啓下一段感情。你身邊也不是沒有人追,就上次我見過的那個,你學弟吧,我覺得他就挺不錯的,長得也帥,你乾脆跟他在一起好了。”

    我以爲駱向東能給我出什麼招兒呢,我很快搖了搖頭,輕輕皺眉,出聲回道:“他不行。”

    駱向東擡頭瞥了我一眼,出聲道:“他怎麼不行”

    “我那學弟人太好,我拿他當我弟。”

    駱向東道:“你不就是想找個人好的嘛,我看他對你不錯,你自己也說了,他追了你好幾年了,這夠一心一意的吧。”

    我說:“就是因爲他對我好,我纔不能這麼稀裏糊塗的跟他在一起,爲了忘記陳文航那個人渣而跟他交往,這對他不公平。”

    頓了一下,我又道:“這也不是愛。”

    我一直以爲,被陳文航如此方式的傷害過後,我怕是不會再愛,甚至不再相信愛了。但是不可否認,在我心底深處,我依舊相信愛情,並且不會衝動到爲了療傷而開啓新的一段感情,這樣不僅對不起那個人,更對不起我一直堅持的東西。

    也許是因爲喝了酒的原因,我可以跟駱向東很隨意的聊天,也可以毫不設防的把一些心裏話講給他聽。

    我記得在我們終止這個話題之前,駱向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樑子衿,我得提醒你,有時候人真的別太倔強了。找個喜歡自己的人,會比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幸福很多。”

    這樣的話,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過。

    我緩緩勾起脣角,露出一個無奈和自嘲的笑容,我說:“可能我會一直倔強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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