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親愛的駱先生 >第一百五十五章 裝睡
    這次是我大意了,沒照顧好你。

    我沒想過駱向東有一天會對我說這樣的話,我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別開視線,臉上不無歉疚之色。

    我心底說不出是驚訝,是意外,亦或是酥麻的感動。

    這一刻,好像是酒精上涌,麻痹了我的正常思維,讓我有種怦然心動的錯覺。

    足足愣了三五秒不止,我做賊心虛的收回看着樓下的的視線,佯裝無意的回道:“沒事兒,是我自己要喝的,也不是你逼我的。”

    駱向東沒有看我,他只是徑自出聲說道:“你說得對,你在夜城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就只能依靠我一個人了,從今往後,但凡有什麼事兒,你儘管來找我。”

    聞言,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他,挑眉問道:“我說什麼了”

    駱向東聽到這話,也不由得側頭向我看來。我倆四目相對,幾秒之後,他挑眉道:“你該不會是又忘了吧”

    眉頭微蹙,我努力回想之前發生了一些什麼,我只記得在酒桌上跟林壽祥喝酒,再後來

    駱向東看我這德行,也知道我又斷片了,他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來,乾脆轉過頭去。我懷疑他是眼不見心不煩,不待見我了。

    我說:“我是不是又跟你說一些有的沒的了”

    駱向東眼睛看着前方,徑自回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你如何考來的夜城,又如何被一對狗男女給欺騙,家人朋友都不在身邊,就只有你那個大學的系主任還算照顧你,結果還突然就沒了。”

    我聽着駱向東陰陽怪氣的口吻,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我他媽真想把自己的舌頭給拔了,怎麼酒品就這麼差喝高了就這麼沒有把門的不說能給我憋死不成

    駱向東見我沉默,他瞥眼看向我,似笑非笑的說道:“嘛呢”

    我不敢去看他的臉,覺得丟人,只是沉聲咬牙切齒的回道:“我要是再喝多,你甭管我,給我扔街上得了。”

    駱向東道:“扔街上,然後呢”

    我說:“讓我長長記性。”

    駱向東一個沒忍住,笑着說道:“那回頭路人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多過意不去啊。”

    他擺明了嘲諷我,我也是腦子反應慢,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擡頭瞪了他一眼。

    隨着頭頂的藥水一滴一滴的注入我體內,那種渾身無力,頭暈噁心的感覺,也逐漸淡化。

    一瓶快要點完的時候,駱向東叫來了護士,護士幫我又換了一瓶新的。

    我見旁邊還有一瓶很大的,心想這都些都點完,估計天都亮了。

    坐我身邊的駱向東自始至終沒有提過要走的話,但他偶爾側身去打哈欠,我還是注意到的。

    想了一下,我出聲說道:“東哥,太晚了,要不你先回去睡吧,我點完自己能走。”

    駱向東聞言,側頭看了我頭頂的藥瓶一眼,隨即出聲回道:“點着吧,反正我回去也沒事做。”

    我說:“半宿半夜的,你得睡覺啊。”

    駱向東道:“我總不能把你一人兒扔在這兒吧”

    我說:“沒事兒,這裏有醫生有護士,點完我叫個車就回去了。”

    話說到這裏,我忽然眼神一變,想起我出門的時候,竟然忘記帶鑰匙。

    見我一副懊惱的樣子,駱向東道:“怎麼了”

    我愁眉苦臉的回道:“鑰匙落在家裏面了。”

    駱向東聞言,倒沒有很詫異,只是沒好眼的瞥了我一下,出聲道:“你怎麼不把腦子也落家裏面”

    我咧着嘴噝噝出聲,要不是手上扎着針,我真想擡手給自己一下子。

    駱向東從旁說道:“行了,你把這些都點完也得天亮,回頭正好叫開鎖的上去,不然這大半夜的你怎麼辦”

    我說:“就是怕這種事,所以我還有一把鑰匙放在公司裏面了。”

    駱向東道:“那更方便,等天亮回公司拿吧。”

    我倆一說一過,就把讓他走的話題給岔開了。靠坐在椅子上,我昏昏欲睡,駱向東坐在我旁邊玩手機。

    不知何時我隱約醒來,見面前的護士正在給我換藥,而我歪頭枕在某人的肩膀上。

    某人不知道我醒來,低聲對護士說:“她這幾瓶藥都點完之後,就可以完全好了嗎”

    護士也小聲回道:“腸胃炎需要養,這些只是止痛消炎的藥,回去之後要多注意調理,尤其不能喫辛辣的食物,儘量清淡。”

    駱向東點點頭。

    我一動不敢動,甚至在護士低下頭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生怕她發現我醒着。

    可我如今已經醒了,清醒,極度的清醒。

    護士逐漸走遠的腳步聲在我耳邊清晰放大,我靜心下來,甚至能聽到身旁駱向東的呼吸聲。

    我怎麼會枕着他的肩膀

    還有我現在到底是繼續裝睡,還是佯裝無意的醒來醒來之後我要跟他說什麼會不會很尷尬還有

    越想越覺得糟心,我錯過了最佳醒來機會,只得裝睡到底。

    睡着的時候怎麼枕着他的肩膀,都覺得很舒服;可如今醒來之後要裝睡,怎麼都覺得彆扭。枕了沒十幾分鍾,我就覺得脖子發僵,大脖筋抻的生疼,很想動一下換個姿勢,又怕駱向東察覺我是裝的。

    當真是四個字總結我現在的境況:自作自受

    我閉着眼睛,能感覺到眼球在轉,睫毛在顫,只慶幸以駱向東的角度,他應該看不到。

    正想着,駱向東的聲音恰好傳來,他說:“樑子衿。”

    我嚇得心裏面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駱向東知道我是裝的,那我睜眼之後要怎麼辯解

    “樑子衿”

    因爲各種原因,我硬着頭皮裝沒聽見,後來駱向東乾脆伸手撥了撥我的手臂,我是極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張開眼睛。

    駱向東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原來他是要去洗手間。

    我慢慢擡起頭來,裝作一副迷糊的樣子,看着駱向東起身大步往前走去,我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他,應該沒看出我後來是裝的吧

    駱向東離開三五分鐘,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神清氣爽,估計是之前我枕着他肩膀睡覺,他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才叫醒我的。

    在我身邊坐下,他出聲說道:“臉色好多了。”

    我下意識擡手摸了下臉,臉上的冷汗早就乾透了。睡了一覺之後,我也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而且渾身也有力氣了,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幸好你帶我來打針,不然我就要死在家裏頭了。”一邊搖晃着微酸的脖頸,我一邊說道。

    駱向東道:“也算你走運,我剛睡沒多久你就打來,不然我真的睡着,估計你電話我都聽不到。”

    我下意識的出聲問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凌晨三點多了,你剛睡”

    駱向東嗯了一聲,然後道:“剛好在打遊戲。”

    他的回答讓我意外,我挑眉打趣:“沒想到你還是個網癮少年啊。”

    駱向東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病剛好話就多起來,你是忘了自己之前那副病蔫蔫的樣兒了吧”

    我不以爲意的出聲回道:“有病當然是病蔫蔫的了,誰好的時候還會那副德行。”

    駱向東瞥着我說:“瞧你這副德行,一臉的小人得志。”

    我下意識的挑眉回道:“那我還不是爲了公司才捨命喝的你以爲我樂意不算我工傷也就算了,總不至於落井下石吧”

    駱向東聞言,先是哼了一聲,隨即道:“你可別說是爲了公司,不知道的還以爲駱氏多能壓榨員工,都把你喝到醫院裏面來了。”

    我挑釁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駱向東說:“你之前自己說的,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你這不算是工傷,頂多也就是個意氣用事。”

    說罷,他又加了一句:“我領情,回頭等你病好了,你想喫什麼,想要什麼,都算我頭上。”

    我沒有馬上接話,不是因爲說不出來,只是因爲駱向東的那句: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我不記得自己喝多的中途都對駱向東說過些什麼,但他說我提過狗男女,也提過親人朋友之類的話題,他說這些我都相信,畢竟我就是這樣的人,一旦喝多了,委屈了,有的沒的什麼都往外說。

    那我是否也對駱向東說過一些讓他誤會的話譬如說爲了他纔去玩命跟人喝酒

    他不會誤會我的意思了吧

    其實我只是隻是覺得他人很好,對我也不錯,是個很好的上司,私底下也是不錯的朋友。

    沒錯,我確實是因爲義氣,不是其他任何原因。

    想到此處,我忽然坦然了,側頭對駱向東說:“你是應該請我請我喫飯,畢竟我這次都爲你兩肋插刀進醫院了。”

    駱向東脣角勾起,淡笑着說道:“洪興十三妹果然名不虛傳,感覺以後我要被你罩着了。”

    我臉上的笑意漸濃,笑着回道:“那是,跟我混,王老五大飯店擼串管夠。”

    駱向東說:“還得加個火鍋,其實他家菜也不錯”

    我從未想過我跟駱向東會有並肩而坐談笑風生的時候,但現實是我倆坐在醫院的靜點室,凌晨五點多,偌大的地方前排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從喫喝聊到寵物,又從寵物聊到笑話。

    我都病成這樣了,駱向東竟然還逼着我給他講幾個笑話,對此我也是服了。然後我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把這些年所有聽過的,記得起的笑話都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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