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親愛的駱先生 >第三百五十六章感謝你,曾贈我一場空歡喜
    那種明知道他在騙我,可我卻寧願敞開自己的心,打着給他一次機會的旗號再問他一次,可得來的是什麼

    不過是又往心口戳了一刀罷了。

    是真的罷了,反正這顆心早已千瘡百孔,不在乎再多那麼一兩刀。

    拿着手機,我出神的看着窗外,輕聲道:“紀貫新,你那邊現在景色美嗎”

    紀貫新道:“我也沒什麼時間出門看,每天都待在醫院和酒店裏。怎麼你想過來嗎”

    我以爲明知結果的一段對話,就不會戳到我的淚腺。可當紀貫新若無其事的撒謊時,我還是覺得心如刀絞。

    “我不去了,就是隨口問問,我以爲你那邊的櫻花開的正盛,應該挺賞心悅目的。”睜大眼睛,因爲只有這樣眼淚纔不足以模糊視線。

    紀貫新那頭下意識的疑問了一聲,我沒接話,他也沒接話。

    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釋。我多希望紀貫新馬上給我點什麼說法,就像他一貫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拿着手機,不知道過去多久,紀貫新只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看見什麼了”

    我伸手擦了擦眼前的淚,因爲委屈,所以哽咽着道:“紀貫新,你有意思嗎你是去加拿大看你二嫂生孩子還是去日本陪周夢怡看櫻花,你心裏面沒數嗎”

    怒到極致,我很想大聲吼他,卻發現聲音全是憋悶的委屈。

    坐在前座的司機從後視鏡中打量我的臉,我也顧不得丟不丟人,滿腦子唯有照片上的事實。

    紀貫新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之前說三五天就回來,結果三天又三天。我是那麼相信他,可他卻這麼傷我的心。

    我說:“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她,想要去找她,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揹着我跑去國外私會嗎她不是病的起不來牀了嗎怎麼你們在一起她馬上就生龍活虎了”

    紀貫新很快道:“子衿,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別哭,聽我給你解釋。“

    我拿着手機,強忍着眼淚,賭氣道:“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說。”

    紀貫新道:“我真的在加拿大,只是中途去了趟日本,周夢怡也來加拿大這邊看我二嫂,所以”

    “所以你倆就組團去日本看櫻花逛圖書館了你不是說在醫院陪你二嫂走都走不開嗎你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怎麼現在一點都不能相信你呢”

    紀貫新那邊頓了片刻,然後低聲道:“你不相信我”

    我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如今看到照片的人是我,如果紀貫新反過頭來用信任來綁架我,我怕是會更加失望。

    我要的是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所以我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你去日本幹什麼”

    紀貫新明顯的沉默,雖然五秒之後他出聲說:“去見一個朋友,必須見的朋友。”

    連一個像樣的藉口都找不出的時候

    其實讓一個人傷心有千萬種方式,而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失去信任,卻是要經年累月,不是那麼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如果紀貫新從未騙過我,那麼我不會像現在這般篤定,他在撒謊。

    就算不用女人的第六感,單單從紀貫新回答我的內容和他明顯的停頓,只要我不是個傻瓜,我都能猜得到。

    預料之中的結局,卻仍就讓我心如死灰。

    我強壓着那麼一瞬間的淚崩衝動,暗自調節呼吸,然後對紀貫新說:“好。”

    紀貫新問:“好是什麼意思”

    我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緊緊地攥着拳頭,咬着牙回道:“既然你在國外這麼忙,那就不必每天抽空打電話給我了,我一個人過的很好,不需要別人惦記。”

    說罷,不待紀貫新回些什麼,我馬上掛斷電話。

    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擺,我憋着嘴,一張臉上五官抽在一起,唯有委屈才能詮釋。

    司機抽出紙巾遞給我,我接過去卻是連謝謝二字都說不出。

    紀貫新很快便給我打過來,我一直沒接,他就一直打,還給我發了短訊,我嫌煩,乾脆關了機。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麼叫禍不單行我以爲熬過一切之後就是苦盡甘來,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之後,媽的告訴我走錯了路讓我重新再選擇一遍

    我倒真希望紀貫新從未出現在涼城,也沒有解救當時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我。我堅信只要不是死人的事兒,其他都是小事兒。

    可能他只用了一根手指的力氣,就解決了我怎麼都辦不到的事,所以我覺得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可如果那時他沒有出現,我覺得即便一路淌血,我還是會挺過來的。

    他許了我太多美好,鉤織了太多的夢,他讓我一廂情願的覺得他是那麼的愛我,可結果真是應了那句話:想太多。

    我坐在計程車後座,眼淚溼了好幾張紙巾。司機不知道怎麼勸我,索性一言不發。

    我如今的狀態真是去不了旅行社,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卻驚覺偌大的夜城,如今我連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最初我有陳文航和張昕薇,後來我有匡伊揚和徐璐,再後來我有駱向東。當我失去了所有人之後,是紀貫新把我帶回來的,而如今連他都不在夜城了,我該去找誰

    很久之後的我瘋狂迷戀上買房子,無論走到世界各地,只要我喜歡上哪棟房子,我就會買下來。也許就是從這時候落下的毛病,哭了累了,想找個地方躲一下,而那個地方隨時歡迎我過去。

    眼看着前方十字路口拐個彎就可以到旅行社,我悶聲對司機說:“不去旭日了,帶我找一家靠譜的房屋中介吧。”

    司機無一例外的從後視鏡中打量我,車速變慢,他出聲問:“你想租哪邊的房子”

    我說:“就市中附近吧。”

    他說:“那我送你去漢正,那邊的房屋中介都是做市中心和一環以內的交易,別家手裏未必還有這麼好的房子。”

    我應了一聲,司機掉頭離開。

    本想抽個空再去找房子的,如今這已經算是頭等大事,迫在眉睫。到了漢正房屋中介門口的時候,我從包裏面掏出墨鏡戴上,然後給錢下車。

    從外面的門面就能看得出這家中介的逼格,上下三層,最好的地段,最好的裝修。我前腳剛邁進去,馬上就有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人過來招呼我。

    我跟他去了單獨的會客室,把要求一說,很簡單,我一個人住,四十平米就夠,只要位置方便。

    中介幫我介紹了附近四處地方,我問了下價格,最划算的一處是押一付三,一個月三萬。我卡里的錢也就夠租這裏的,所以當天就定下了。

    因爲不敢一個人回旭日的公寓,所以我拉着中介跟我一塊兒回去。乘電梯往樓上走,我一直忐忑,生怕死老鼠還在。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入眼的是白色的牆壁,一塵不染,空氣中飄蕩着新鮮的油漆味道。這裏已經被重新粉刷過了,我再小心翼翼的往走廊裏一看,門口處非常乾淨,死老鼠也被人清走了。

    這次回來夜城,我沒有帶太多的行李,一共就兩個行李箱,其他東西放在兩個大包裏面。中介幫我拿了一半,我當天就搬進了新公寓。

    一個多月裏連着換兩個住處,我躺在陌生的牀上,盯着不熟悉的天花板,有種被全世界都拋棄了的錯覺。

    今天無故沒去上班,我準備打個電話給許一凡,正好告訴他我找到新住處了。

    一打開手機,屏幕上立馬彈出很多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我這人就是這點好,只要我不想看的東西,我壓根不去看。

    所以我忽略掉綠色app上的紅色數字,徑自打了個電話給許一凡。

    聽說我搬了家,許一凡喫驚的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說:“今天。”

    許一凡道:“昨天我給你打電話你關機,我真的差點報警了好嗎你沒事兒吧”

    我說:“要說沒事兒那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失戀了。”

    說到這一句,我不可抑制的憋着嘴,眼淚浮上眼眶。

    許一凡預料之中,他出聲勸我:“別難受妹子,不在乎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嘛。”

    我哭着說:“可倒傷心的人不是你了”

    許一凡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因爲說再多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但你想想,以前讓你傷心的要死的事兒,你現在想起來還會哭嗎還會疼的翻來覆去要死要活的嗎”

    我不由得想到張昕薇和陳文航,以前在他倆身上,我沒少掉眼淚。可如今想來,一對養不熟的白眼狼,跟他們說話都嫌降低我的檔次,當初又何苦念念不忘呢。

    想到此處,我多少心裏平衡了一些。

    許一凡特別會勸人,他跟我講一些大道理,而這些大道理又不是空道理。

    就像他說的:“咱們這個年紀,早就明白誰都不一定是誰的一生,我們認真對待每個來到我身邊的人,希望他能伴我走完一生,可萬一他中途離開,我們也要感謝他曾贈與的一場空歡喜。”

    空歡喜這個詞,真的是將悲喜詮釋的最好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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