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並不急躁,卻隱含怒意。衆人下意識的聞聲望去。只見開口的是坐在沙發上的紀貫新。
他靠在沙發背上。俊美的面孔繃得有些緊,削薄的脣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所有的一切都充分的表明。他在生氣。
何昌林和喬治笙俱是看着紀貫新。前者早就懵了,炸彈一個接一個的落下。饒是他這麼八面玲瓏的人,一時間也是難以招架。
至於喬治笙他並不急於開口。而是靜等事情的發展。
路瑤被元寶甩到沙發上,寬大的真皮沙發很是柔軟。她這一下子並沒有撞疼。之所以的女朋友,剛纔不好意思,我替元寶給你道個歉。”
紀貫新餘光瞥着路瑤和元寶的方向,臉上卻是面不改色,帶着幾分隱忍和無奈,開口回道:“這事兒是我不對,我沒管好她,給大家添麻煩了。”
喬治笙說:“也怪我,以爲記者混進來偷拍,沒想到鬧了個誤會。”
紀貫新道:“讓她走,看見她就煩,好好的一個聚會,讓她搞成這樣子。”
何昌林左右瞧了瞧,看出門道之後,他趕忙賠着笑臉道:“既然是誤會,說清了就好了,都別生氣,出來玩就是個開心嘛。”
喬治笙道:“元寶,請紀先生女朋友過來。”
元寶站在路瑤面前,聞言,他看着路瑤道:“剛剛不好意思路小姐,我出手重了,你要是覺得生氣,就打我出出氣。”
路瑤自然不可能動手打元寶,她只是低聲道:“你讓開,我先走了。”
她微垂着視線,看不清楚眼中的神情,可是聲音有些發緊,是哭了的。
這副樣子落在誰眼中,都不會有任何懷疑,她就是個任性的女人,敢跑來監視紀貫新,結果玩砸了,讓紀貫新丟了臉,所以紀貫新罵她出氣。
元寶說:“路小姐,你這樣就是不原諒我。那你說,我怎麼做你才能消氣”
路瑤背對着紀貫新和喬治笙等人,雖然背後沒長眼睛,可她清楚感覺到幾雙凌厲的視線朝她看來。
當真是猶如芒刺在背。
路瑤一撲心思只想走,所以她出聲回道:“我沒生你的氣,你們玩你們的,我先走了。”
元寶攔着她不讓她走,喬治笙對紀貫新說:“紀先生,女人嘛,都愛耍點小性子,你罵也罵了,別再趕人家走了,不然她回頭可是要恨上我跟元寶的。”
如果面前坐着的是一般人,那紀貫新也就一句話,讓路瑤走了算了。
可眼前的人是喬治笙,雖然他年紀小,可誰不知道他手段狠辣遠勝喬頂祥當年別看他現在笑臉相迎,可這話裏話外的態度,分明是不讓路瑤離開。
喬治笙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即便紀貫新演技超羣,可喬治笙也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紀貫新從喬治笙眼中看到了打量和探究之意,如果他再執意讓路瑤走,估計這事兒以後也沒完,所以短暫的思忖之後,紀貫新佯裝怒氣散了一點兒,他擡眼看向路瑤所站的方向,出聲道:“行了,過來吧。”
元寶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路瑤這回是騎虎難下,只得將計就計。
她轉過身來,努力不去看包房中其他人的臉色,其實不用看也能猜得到,紀貫新這麼損她,是個人就得看熱鬧了。
元寶重新坐回原位,而路瑤則是不能再坐在喬治笙旁邊了。她走到紀貫新面前,他右邊還坐着個漂亮女人,何昌林見狀,忙給那女人使了個眼色。
女人也不敢在這個當口出風頭,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紀貫新坐在沙發上,擡眼看向路瑤,聲音不冷不熱的道:“還站着幹什麼讓我請你坐下嗎”
路瑤聞言,垂着視線坐在紀貫新右邊。
包間中氣氛早就不再熱絡,所有人都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何昌林畢竟是請客做東的人,見狀,他笑着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一篇就算揭過去了,紀先生別再生氣了。”
紀貫新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什麼時候有空,我做東,給你們賠禮。”
何昌林自然是笑着說不打緊,喬治笙也是淡笑着道:“路小姐的行爲,我們大家都能理解,她也是愛你心切嘛。”
紀貫新順勢苦笑:“真不應該喫窩邊草,現在好了,走哪兒都被人給監視着。”
看見紀貫新笑了,何昌林也知道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他笑說:“路小姐年輕,可能會做的不周到,紀先生也別太苛責了,都不是外人。”
紀貫新但笑不語。
喬治笙則忽然說:“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我們都不介意,你們也別再生氣了。來,讓路小姐哄哄紀先生,哄好了,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此話一出,不明所以的人都是跟着起鬨,可紀貫新卻知道,這是喬治笙的一次試探,試探他們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情侶關係。
路瑤坐在紀貫新身旁,剛想着可算安全了,如今聽到這話,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
她喝了很多酒,大腦反應遲鈍,直到紀貫新側頭看向她時,她纔回過神來。
他對她說:“知道錯了嗎”
路瑤對上紀貫新的臉,第一反應就是他真的演技很好,如今臉上的表情像極了生氣男友看女朋友的樣子,餘怒未消,卻又企圖挽回一些面子。
短暫的走神,幾秒之後,路瑤輕輕點頭,應了一聲。
紀貫新聲音馬上軟了幾分,繼續道:“在家你怎麼鬧都行,在外頭不行。來,哄哄我。”
路瑤被紀貫新說的渾身一麻,似是汗毛孔都張開了。
紀貫新看着她,所有人都看着她。路瑤望着紀貫新的眼神中帶着七分爲難和三分逃避,她不知道要怎麼哄他。
紀貫新背對喬治笙,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他在示意她別較真兒。
路瑤也知道這不是個較真兒的時候,大腦空了,她緩緩伸手拉住紀貫新的袖子,輕聲說:“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