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忘了我了”風雲輕一把的奪過張伯手裏的勺子,對着他氣悶的道:“以後有好東西再也不讓你了。”

    “呃七小姐”張伯老臉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看着風雲輕討好笑道:“你這湯是怎麼做的啊是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喫的最好喫的東西了,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做的”

    最好喫的東西了那是你沒喫蛇肉,那肉比湯還好喫。怎麼做的當然是雲伴月那兩條寶貝的不得了的紅蓮赤練蛇。聽到張伯的話,看着他一張老臉滿是討好的神色,風雲輕心裏猛的翻白眼。

    “您老人家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兒來找我麼什麼事兒啊”風雲輕拿着勺子,不答張伯的話,看着勺子裏的湯問道。

    “哎呀對啊不過什麼事兒來着呢我給忘了”張伯一拍腦門,苦惱的想了起來。

    風雲輕看着他,標準的老年癡呆摸樣。這老頭也不是怎麼做到風府的大總管之位,而且一連三十年不倒的。想了半天風雲輕也沒想明白,估計是她家那老頭子爹爹眼盲。

    “七小姐不是我的事兒,是伴月公子。”張伯終於想起來了,看着風雲輕道。

    “哦他怎麼了”一手拿着勺子舀着鍋裏那剩下的不點兒湯,盛起來,倒回去,漫不經心的問。

    “伴月公子說他的兩條赤煉蛇丟了,讓老奴命人找”張伯老眼盯着鍋裏剩下的湯,心隨着那勺子舀上來倒下去的,也跟着上來下去。饞蟲沒夠呢

    “嗯”風雲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那七小姐”張伯等了半天,看着風雲輕沒動,不由開口詢問。

    “不是讓你去找麼那就去找啊”風雲輕擡眼看了老頭一眼,繼續漫不經心,一張滿是脂粉的小臉看不清神色。

    “可是老奴找不到。”

    “找不到就告訴他找不到不就得了。”風雲輕白了他一眼。這老頭真是老年癡呆麼

    “哎呀找不到也得找到啊”張伯看着風雲輕漫不經心的神色,急了:“七小姐,您不知道,伴月公子的那兩條紅蓮赤練蛇是養來給藍王府的世子治病的。如今世子的寒毒之症發作,正命在旦夕,偏偏那兩條蛇不見了,這可怎麼好”

    “你是說藍王府的世子藍笑傾那兩條蛇是用來給他治病的”風雲輕拿着勺子舀着湯玩的手頓時停住了。看着張伯焦急的神色,再看看鍋裏剩餘的那麼丁點兒的蛇湯嘴角狠狠的抽了兩下,天那

    “是啊七小姐,就是藍王府的世子,如今藍王府的來人就在咱們風府的大廳等着呢”張伯急道:“如今找不到那兩條蛇,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涼拌唄誰叫雲伴月看不住他的寶貝來着呢風雲輕僵硬着扯了扯嘴角:“找不到你找我幹什麼找我那老頭子爹爹,還有大姐去啊”

    “七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老主子昨日就趕去雲城了,大小姐今日早上就進宮了,如今正在宮裏陪着德貴妃娘娘,府中的其他小姐又做不了主,我不請示您請示誰啊”張伯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或者不是火燒眉毛的事兒的話,那是絕對不會來找風雲輕的。整個風府誰不知道這位七小姐陰晴不定,是個不好惹的主

    “那我也沒辦法”風雲輕擺擺手。眼睛盯着大鍋裏剩下的那不點兒的蛇湯,想着這世上又有一個生命即將要隕落,那是屬於藍笑傾的。

    “七小姐,如今快想想辦法啊,老主子走時吩咐了老奴,這府中要是出了情況就找七小姐您,如今火燒眉毛,您不能不管啊不止是伴月公子那不好交代,就是藍王府,我們也得罪不起啊”張伯這老頭是徹底的急了,額頭上的汗都急的冒了出來。

    “老頭子走時讓你找我”風雲輕蹙眉:“你確定老頭子不是說讓你找我大姐”

    “是找七小姐老主子走時是這樣說的。”張伯很肯定的點點頭道。

    風雲輕見張伯點頭,心裏猛的抽了一下,看着張伯額頭上的汗珠,噼啪的掉到地上摔了八瓣,定了定心神,慢慢的道:“張伯,你覺得這湯好喝麼”

    “呃”張伯老頭一愣,不明白都這緊關節要的時候了,風雲輕還有心情說湯好不好喝,但依然不由得舔了一下嘴角,很誠懇的點點頭:“好喝”

    “真的很好喝你確定”風雲輕看着他,忽然覺得這老頭很可憐。

    “嗯,

    老奴確定,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湯了”

    “那你想知道他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麼”風雲清看着他,繼續問。

    “想,可是七小姐那藍世子”

    “這個你口中世上最美味的湯,它有一味不可或缺的原料,你想知道是什麼麼”風雲輕打斷了老頭的話,擡手舀着大鍋裏的湯,那僅剩的一點兒的湯依然飄着濃郁的香氣,讓聞者垂涎。

    “什麼”張伯不由自主的盯着風雲輕舀着湯的勺子追問道。

    風雲輕看着張伯求知的老臉,紅脣輕啓,慢慢的吐出了幾個字:“兩條紅蓮赤連蛇”

    “兩條紅蓮赤練蛇老奴記下了”張伯支着耳朵,一雙老眼盯着鍋裏剩下的那麼一點兒湯,聽見風雲輕的話,很中肯的點了點頭。想着回去一定也要抓兩條蛇來燉。

    “嗯既然記下了就去吧”風雲輕看着鍋裏的湯,不停的用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盛上來,倒下去,反反覆覆一個動作,似乎也不覺得疲憊。

    “那老奴告退”張伯嘴裏默唸了兩遍,覺得記下了,給風雲輕打了個禮,轉身擡步往回走去,剛走了兩步,腳步頓時停住,猛然轉身,驚恐的看着風雲輕:“七小姐,你說你說這裏是兩條紅蓮赤練蛇”

    “嗯”風雲輕點點頭。沒錯的,就是兩條紅蓮赤練蛇,這老頭還沒那麼無可救藥。

    “七小姐,您您居然吃了伴月公子的紅蓮赤煉蛇”因爲喝蛇湯而導致紅紅的老臉頓時慘白一片,張伯一雙老眼快要凸出來了,驚恐的看着大鍋裏的湯,又驚恐的看着風雲輕舀着湯的手。

    紅蓮赤練蛇是蛇中極品,世間萬難而才能求其一。而伴月公子養的老條紅蓮赤練蛇更是萬難中的萬難,常年用天山雪蓮餵養,世上珍貴名藥更是用了不知凡幾

    張伯想到這,老臉更是慘白如紙的看着風雲輕。

    “什麼叫我吃了”風雲輕看着老頭,舀着湯的手頓時停住,滿是脂粉的小臉不滿的挑眉:“這大半鍋的湯,可都是剛剛被你喝了的。”

    “呃”張伯張大的嘴瞬間頓住,可以塞進去一個冬瓜了。一張老臉頓時全無血色,已經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湯這湯都被我喝了”

    “是啊都被你喝了的,只給我留了這麼一點兒,我可是一口還沒喝呢”風雲輕看着張伯慘白的老臉,指責的道:“我要不是阻止你的動作快,怕是這麼一點兒也沒了。”

    “這這七小姐是您將湯遞到我嘴邊的啊”張伯沒忘了是風雲輕硬拉着他喝湯的。

    “是啊可是我沒灌到你嘴裏去啊是你自己搶過去喝的。”風雲輕點點頭,很是無辜的道:“再怎麼說這湯也是全都入了你的肚子裏了啊我可是沒喝着一點兒。”

    張伯頓時舌頭都打不動了,看着大鍋裏的湯:“那那蛇呢”

    “蛇都燉成湯了啊”風雲輕立即道。伸出勺子將大鍋底的那火紅的蛇冠子舀上來,遞到張伯的面前:“喏你看,就剩這麼兩個冠子了。”

    火紅的蛇冠子在烈烈炎日的照射下,散發着紅光,不是雲伴月那紅蓮赤練蛇的冠子是什麼

    “七小姐這這”張伯瘦瘦的身子驚恐的後退着,只聽得“砰”的一聲重響,再無聲音。

    風雲輕一愣,只見張伯老人家直接的栽倒地上昏過去了。

    滿是脂粉的小臉,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風雲輕看着張伯,那老頭即使昏過去,也依然是一張老臉慘白,老眼睜的滾圓,很像死的難以瞑目的樣子。“張伯”風雲輕蹲下身子,伸手去探老頭的鼻息,要是真死了,這事兒也一了百了了。來個栽贓嫁禍什麼的,將這老頭交給藍王府,也就沒她什麼事兒了估計。

    可是貌似這老頭還活着。風雲輕爲自己的美夢破碎而心底發出一聲嘆息。

    “張伯張伯”又叫了半天,那老頭依然不醒。風雲輕看着他,脂粉鋪蓋的小臉,幾乎連眉毛都看不出來是黑的了,白白的眉毛微微的蹙着。

    這個小院靜靜的,靜的只能聽見那口大鍋下的柴火依然噼裏啪啦的燒着,很快將剩餘的那麼一點兒的湯燒了個乾淨。

    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少女,老頭躺在地上,少女神情哀怨。這幅畫面很難得的成了這所小院子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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