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不語。即使抱着風雲輕,依然身輕如燕。

    一座座宅院從腳下而過,風雲輕眉頭蹙起:“不管去哪,我可不可以不去”

    “你說呢”梅如雪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風雲輕,鳳目深沉如海,聲音低沉冰冷。

    “我自然說不去”風雲輕立即道:“你將我放下好了勞您大駕,小女子受寵若驚。”

    “哼你還知道受寵若驚”梅如雪冷冷的哼了一聲:“再廢話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嘴角扯了扯,風雲輕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慢慢的閉上了嘴。從這裏要摔下去的話,她不但是肉沒了,估計皮也能摔沒了。

    再不言語。一炷香的時間,梅府兩個燙金大字映入眼前。風雲輕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梅如雪身形飄落。

    “公子”門口侍衛看見梅如雪,齊齊躬身。然後一聲清響,大門打開。

    “嗯”梅如雪看也不看門口的侍衛一眼,抱着風雲輕擡步走了進去。

    梅如雪沒有放風雲輕下來的意思,風雲輕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她現在和中了春風十里柔情差不了多少,甚至比春風十里柔情還要更厲害,全身疼痛的沒有半絲力氣。

    打量四周,梅府並不奢華,不但一點兒也不奢華,甚至可以用樸素來形容,入眼處是寬敞的一處大院落,院子裏用普通的石頭鋪路,兩邊有着盆栽和花草樹木,同樣都是普通的品種。再往裏走,假山石雕,亭臺水榭,和京城一般的大家院落沒有二至。

    要不是剛進來的時候風雲輕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梅府兩個字,打死她也不相信這就是梅如雪的家,這狐狸一貫奢華的秉性,武林貴公子的稱號可不是蓋的,天下人人皆知。凡是他路過的地方,香車美女,錦衣玉食,比皇帝出行還要奢華,與這梅府可是差了一個天上地下。

    “死狐狸你走錯門了吧這裏怎麼可能是你的家”風雲輕收回視線,仰頭看着梅如雪。她雖然身子沒力氣,全身都疼,但不妨礙她說話。

    “你說呢”梅如雪低頭看了風雲輕一眼,擡頭,依然俊顏陰沉的抱着她往前走着。

    “要我說一定是你走錯門了。”風雲輕道。想想他那座小小的別院,簡直就是金磚鋪地,片瓦都是銀子,可是這裏,估計賊都不帶來的。

    梅如雪不再言語。前方有一東一西兩條道。他直接向東拐去。風雲輕看梅如雪不語,眸子輕輕的閃了一下,也不再言語。既然來了,以她現在這個樣子,在梅如雪的面前,根本就丟失了自主的權利,想離開也不成了。

    “公子”梅如雪剛走了兩步,身後一個柔軟的女聲傳來。

    聽見聲音,梅如雪停住腳步,抱着風雲輕轉身,陰沉的俊顏瞬間溫和了下來,聲音溫潤:“二孃何事”

    二孃風雲輕一怔,看着在身後緩步走來的女人,大約四十上下的一個美婦人,身着樸素,朱釵裙帶,不見一絲華麗,但憑然的多出了端莊和高雅。眼角不見一絲褶紋,顯然是保養的很好,而且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美人。

    梅如雪爹的小老婆也就是梅府的二夫人。聽說她也是梅如雪的奶媽風雲輕看着女子,如水的眸子輕閃了一下,不着痕跡。梅如雪母親早在他幼年便逝去了,聽說她是由這個二夫人撫養長大的

    她的身後跟隨着兩名婢女,年紀相仿,多不過十幾歲,樣貌可人,一見既知是伶俐嬌俏的人兒。

    “奴婢給公子見禮”二夫人走到近前,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也給梅如雪見禮,嬌聲清脆。

    “免了”梅如雪看了一眼兩個美貌的丫鬟,溫聲道。

    “妾身給公子見禮”二夫人半彎身,對着梅如雪輕盈的拜下。舉止一派大家之氣,不顯半絲浮誇。

    “如雪有禮了二孃請起”梅如雪抱着風雲輕,面上帶了一絲淺笑:“我剛進府,打算先去送了塵兒就去見過二孃,沒想到先在這遇上了。”

    “妾身也是剛從宮裏回來,纔要回院子,就聽聞公子回來了,也就正巧過來看看。”二夫人笑着說道。擡眸,目光看着梅如雪懷裏的風雲輕,對於梅如雪抱着她,似乎露出一絲訝異:“這位姑娘是”

    “她是如雪的師妹”梅如雪低頭看了懷裏風雲輕

    一眼,擡頭,對着二夫人溫和的道。眉眼間看不出半絲的異樣,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師叔去了,她遠道來尋我,從今以後就是梅府的小姐。還望二孃多照顧了。”

    靠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師妹到是有那麼點兒對,可是什麼叫她遠道來尋他還師叔去了,從今以後她就是梅府的小姐蝦米意思風雲輕立即瞪着梅如雪。瞎掰也不帶這樣的。她可是有家的。而且她家裏可是一大幫子人呢

    還塵兒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吐出來的時候,從來就沒見過好事兒。

    對於風雲輕的瞪視,梅如雪視而不見,俊美的容顏依然一片溫和。只是抱着她身子的手去用力的掐着風雲輕的腰。

    立即收回了瞪他的視線。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頭。她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風雲輕氣悶的低下頭,梅府的小姐就小姐吧至少不是丫鬟。

    二夫人先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梅如雪懷裏的貌美女子是他的師妹,但也只是一愣,隨即笑着讚道:“姑娘長的可真是美”

    風雲輕慘白的小臉染上一片薰紅,在梅如雪的威脅下,很淑女懂禮貌的嬌聲道:“塵兒如今不能給二夫人見禮請二夫人見諒”

    “塵兒姑娘客氣了”二夫人看着風雲輕,風韻貌美的臉上掛着親和的笑,看着風雲輕依然還在梅如雪的懷裏,關心的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師妹來的路上出了些事兒,被山賊打劫,受了傷。”梅如雪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二夫人道。聲音依然溫和溫潤。

    靠山賊打劫風雲輕險些暈死過去。她不是遇到了山賊,而是遇到了狐狸。想起他的可惡,風雲輕臉色紅了又白,心裏頓時恨恨的。

    “玉無情可是還在南陽呢”梅如雪的嘴角抖動了一下。傳音入密,在風雲輕剛要瞪他的同時,清晰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

    頭剛擡起,又低下,立即的收回視線。玉無情那混蛋她一定要想個辦法給他趕出南陽。否則她一定沒好日子過。那傢伙就是她的痛腳。而這個痛腳絕對是被這死狐狸抓的牢牢的。

    “還有這事兒,這山賊可真是無法無天了”二夫人喫驚的看着風雲輕,將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發現她確實似乎很虛弱的樣子,顯然是受傷了。臉上立即現出關心的神色。被山賊打劫,那可是大事兒,而且還是一個姑娘家,看她被梅如雪抱在懷裏,眼裏終於閃過了一絲除喫驚外不一樣的神色,試探的道:“姑娘可打緊”嘴角扯了扯,風雲輕剛要開口,梅如雪道:“幸好救的及時。只是受了些傷,沒什麼事兒。”

    “那就好”二夫人似乎鬆了一口氣,臉上再次染上了笑容:“女子的名節最是重要,只要沒事兒就好。我們府中有最好的大夫,身上的傷可以給姑娘慢慢的調理。女兒家不比男兒,最是嬌弱金貴。一定不能大意的。”

    心裏猛的抽了一下,名節這東西能當飯喫麼風雲輕嗤之以鼻。如果她現在說她的名節早被抱着她的這個道貌岸然的混蛋給毀了。會如何

    想想要是說了的話,她還不如去撞牆的好。風雲輕低下頭,遮住眼中的神色,聽着這個二夫人的話,不語。聽說她是梅府梅老爺在世的時候最寵愛的一位夫人。膝下一子一女。那兒子只比梅如雪小兩歲。而關鍵是梅如雪是嫡出,她的兒子自然就不能繼任家主。

    不過貌似她從未求過,而且還幫梅如雪震服了當初整頓梅府的阻力。所以,在梅府,她如今依然喫香。梅府的內宅事務如今依然都是她在打點。

    梅如雪鳳目輕閃了一下,看着二夫人,亦是不語。

    “妾身這就去給姑娘收拾出一間院子來。順便將錢大夫給姑娘請過來看看。”二夫人又看了兩眼風雲輕,心裏也讚歎她的貌美,對梅如雪道。

    “她住我院子的軟香閣就行了。”梅如雪低頭看了風雲輕一眼,懷裏嬌軟的身子,淡淡的特有清新迷惑的幽香,心神一蕩,緩緩道:“那就勞煩二孃吩咐人將錢大夫請到軟香閣吧”

    “這”二夫人一愣,看着梅如雪,又看了一眼在她懷裏一直低着頭不再言語的風雲輕:“公子這怕是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同住一個院子,那怎麼行姑娘畢竟是”

    “一個院子方便我照顧她。就這麼定了。她從今以後就是梅府的小姐,兄長照顧妹妹,無關男女之事,自然無妨的。”溫和的聲音依舊如初,但不難聽出不容反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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