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淨的白衣被染上了一片污漬,玉無情看着風雲輕用他衣服擦眼淚,手裏的劍抖了抖,發出輕微的鳴吟聲。他的面色依然怔怔的,這是一個有潔癖的殺手本能的反應。

    心裏猛的一顫,風雲輕看了一眼玉無情手中的劍。剛擦去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比剛纔流的還涌,那一雙眼睛就像是兩個泉眼,清汪汪的似乎有着流不盡的水。

    “你要是不帶我走,我可就死到這了”在玉無情的懷裏不離開,風雲輕哭道。

    “你怎麼了”玉無情終於開口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清冷如冰的聲音卻是很僵硬。

    “那死狐狸欺負我,他他把我軟禁在這裏”風雲輕想起來是真的恨死那死狐狸了。而且此時心裏也真的涌上多種莫名的情緒,有酸,有惱,有悔,有恨,多種情緒融合在一起,假哭變成了真哭。一張傾城絕色出水芙蓉的小臉很快的便梨花帶雨。

    “他如何能欺負你”玉無情顯然不相信。風雲輕的武功他是知道的。

    “我受傷了,現在連殺一隻雞的力氣都沒有,自然是任由那狐狸欺負了。你沒看出來麼”風雲輕哭着小臉仰頭瞪着玉無情,看着他眼中不信的神色,門外那兩個婢女似乎已經聽見聲音像門口走來,她必須要速戰速決,解決玉無情,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咬了咬牙,伸手一把的扯開了衣衫,胸前光潔如玉的肌膚露了出來,那斑斑的紅痕也暴露在了玉無情的面前。氣惱的道:“你看看,我都被他給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看見風雲輕身體的紅痕,玉無情的身子猛的一震,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腦中嗡的一下子,似乎某種一直珍惜的東西丟失,一種信念轟然倒塌。

    看着風雲輕,似乎化身成了一座雕像。手中的劍顫了兩顫,幾乎脫手落地。

    “看見了麼快帶我走”風雲輕不給玉無情時間,腳步跟着他後退的身子前進了一步,不拉回衣裳,也不管春光外泄什麼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哀求道:“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能不管我。”“你這是他”玉無情一貫清冷如冰的聲音有一絲髮顫。視線依然盯住風雲輕身上的紅痕。尤其是脖頸處,那紅痕很淺,但在她白玉般的身子上依然清晰可見。

    “可不就是他麼除了他還能有誰。”風雲輕恨恨的:“你不能看着我死吧”

    玉無情不語。視線收回,看着風雲輕的臉。心裏一片空白。

    “姑娘您在和誰說話”門外婢女的聲音傳來,腳步已經走到了門口。但懼於風雲輕剛纔說過除了飯菜一隻狗也不準放進來的話,沒敢進來。聽見聲音的第一時間,風雲輕雙手死死的抱住玉無情的胳膊,整個人都偎依進了他的懷裏,穩住聲音道:“是一隻老鼠來偷喫糕點,我在和它說話。”

    玉無情似乎沒有聽見風雲輕說什麼,只是看着她。小臉上的淚痕猶在,他的心不受控制的顫動。手中的寒冰劍似乎跟他心意相通一般,再次輕輕的鳴吟出聲。

    “那姑娘需要我們幫您打走它麼”門外兩名婢女疑惑的聲音再次傳來,門閂輕輕的晃動,似乎想要進來,又怕給他家公子惹來麻煩。塵兒姑娘這個名字,她和公子的事蹟,她們可是聽了十年。儘管疑惑房間里居然出現老鼠,但也不敢進來。

    “沒事兒,你們別進來,我正在和老鼠兄商量,它說把點心喫完了就走。”風雲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學會了睜着眼睛說胡話。把玉無情比作老鼠,她心裏一陣惡寒。

    “奴婢不放心姑娘,還是讓我二人進去吧姑娘如今有傷在身,公子可是交代了我二人的,要是侍候不好姑娘,公子回來,奴婢們可是難辭其咎。”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婢女道。

    靠這死狐狸身邊連一個婢女都這麼不好糊弄。風雲輕立即開口,怒道:“我又不是紙糊的,面捏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要是進來一個人,我就跟你家的死狐狸沒完。”

    “奴婢不敢那姑娘要小心,千萬別去碰老鼠。”那二人連忙的後退了兩步,離開了門口,天下只有屋裏的女子敢這麼稱呼他家的公子。而且聽說這姑娘性情古怪,想來真是屋裏有老鼠也說不定。她們一直待在外面守着,根本就沒人進屋,疑惑的心便寬了幾分。

    聽見那二人的腳步聲離開門口,風雲輕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着玉無情。玉無情

    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風雲輕,只是看着她,一雙眸子涌動着不明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風雲輕剛要開口,門外婢女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姑娘你怎麼又過來了”

    李淼兒去而復返,那女人又來幹什麼風雲輕一怔,疑惑的再次轉頭。

    “如月姑娘紫嫣姑娘”李淼兒柔軟的聲音傳來:“我剛想起給裏面那位姑娘診治的時候忘了帶回我的藥箱子,所以來取。”

    靠這女人原來也有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兒風雲輕撇撇嘴。剛纔她那木匣子一直就沒離手,如今卻說落下這裏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估計是從那死狐狸處學來的。

    “原來是這樣李姑娘明日再來取吧或者明日奴婢給您送過去,今日裏面的姑娘吩咐了,說她要休息,除了飯菜,任何人不準進去打擾她。”其中一個婢女立即開口道。風雲輕自然不知道哪個是如月,哪個是紫嫣。但說話的聲音辨別是一直說話很少的那個女子。

    “那藥箱子淼兒一直視爲比生命還珍貴,從不敢離手的,一直以來不離開我半步。如今要是不見那藥箱子,淼兒會徹夜難寐。”李淼兒輕柔的聲音,但足夠屋子裏風雲輕聽的清清楚楚的。

    “這”兩個婢女看着李淼兒,又犯難的看了一眼屋內。屋子裏的那位她們可是不敢得罪,眼前的這位也是最好不要得罪。

    “讓二位姑娘作難本也不是淼兒所願。但是實在是不得已。還請二位姑娘見諒。勞煩給淼兒問一下里面的姑娘。”李淼兒一雙眸子企盼的看着如月和紫嫣。“這好吧那奴婢給李姑娘問一下我們塵兒姑娘”兩個婢女對看一眼,其中一個婢女道。

    “有勞紫嫣姑娘了”李淼兒小臉上佈滿感激的神色。

    “李姑娘客氣了”那個叫紫嫣的婢女向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着李淼兒:“如果姑娘睡了,不見李姑娘的話,奴婢也不敢去打擾,就請姑娘回吧”

    “好紫嫣姑娘先去問問吧”李淼兒點點頭:“如果裏面的姑娘睡了,那我就在這裏等着,她什麼時候醒來我什麼時候拿上箱子走。”

    靠這女人風雲輕小臉上頓時恨恨的,她純粹是沒事兒找事兒。估計還是記着三年前的仇呢難道她知道什麼風雲輕看向玉無情。

    玉無情依然看着她。眸中一片灰濛濛的色澤。風雲輕蹙眉,伸手戮了戮他的身子。她今天可就指着他了,這傢伙要是不帶走她的話,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離開了。

    身子被手指戮的一痛,玉無情看着風雲輕,灰濛濛之色漸漸的退去。冰色的眸子露了出來。風雲輕伸手指了指外面,無聲的道:“帶我走就現在快”

    玉無情看着風雲輕不語,半響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劍。

    “帶我走不走你倒是說句話啊真是個啞巴”風雲輕氣惱的瞪着玉無情。見他看自己手中的劍,身子莫名的一涼。記得藍笑傾說這傢伙不會殺她,不過誰知道呢她如今沒有半絲的反抗餘地,說給他的刀下菜就下菜了。

    想到這緊拽着玉無情胳膊的手立即的鬆開,但又覺得不甘心,一咬牙又抓了回去,身子更加緊貼着玉無情的身子,給他打預防針:“我現在沒武功,你要殺我輕而易舉。用你天下第一殺手的刀殺一個毫無反抗之人,就算你殺了我也是不光榮的。”

    玉無情不語。眉頭皺了皺。

    “所以,你要是殺我的話,最起碼也要等我恢復武功,那樣你真要能把我殺了的話,也算是你的本事。也不辱沒你這把寒冰劍和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號。”風雲輕看着玉無情皺眉的神色,再接再厲的說服他,活着挺好的,誰想死啊他如果真一劍下去的話,她的小命絕對是嗚呼哀哉了

    玉無情手中的寒冰劍顫了顫,依然不語。風雲輕看着那柄劍,嘴角抽了抽。果然她的武功是太有必要了。把小命交到人家的手上,真是提心吊膽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這滋味真能不好受。

    “姑娘”腳步聲已經走到門口,紫嫣輕輕的敲了兩下門,聲音也壓的很輕。

    風雲輕不語。只是看着玉無情。一雙眸子蓄滿了水,眼淚再次噼裏啪啦的掉了下來,打溼了玉無情的衣襟。誰說過女人的淚水只有在男人的面前纔是最值錢的。她今天就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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