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無情點點頭。

    伸手拿起茶壺,風雲輕倒了一杯水,端着來到牀前,看着玉無情冰雪一般的容顏,那一雙眸子清可見底,她坐下身子:“要我餵你呢還是你自己喝”

    玉無情的臉攸的一紅,無血色的容顏染上了一層紅暈,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搖搖頭:“我自己來”

    “嗯”風雲輕點點頭,將手中的被子放進他的手裏,不再理會他躺着的身子能不能動,擡步走到櫃子旁,伸手拿出一套衣服,看夜不看玉無情一眼,擡步走進了屏風後。

    屏風後放着一個大浴桶,桶裏盛滿清水,水上漂浮着各種花瓣,泛着清香。一把的甩了身上帶血的衣物,風雲輕將身子埋進水裏。長髮散亂開來,將頭也直接的埋了進去,

    冰涼的水親潤着周身的每一寸肌膚。許久,風雲輕擡起頭,盤坐在水中,雙手合十,緩緩的閉上眼睛,慢慢的催動丹田的內息。

    內息由丹田深處緩緩流向四肢百骸。又由四隻百骸慢慢的凝聚丹田。每行一步,都極其艱難。全身每一個毛孔都似乎被堵住了一般,額頭上有大滴的汗珠滾落。身子浸出的汗水很快的便被掩入水中,與水溶於一處。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桶裏有蒸蒸的水汽散出,整個房間煙雲繚繞。

    一個小時後,風雲輕猛的睜開眼睛,從水中出來,一張原本有些蒼白的小臉泛着淡淡的紅暈光澤。透過騰騰的水霧,擡眼看了一眼屏風外,玉無情依然保持着原有拿杯子的樣子,杯子裏的水一滴沒喝,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隨手披上衣物,赤足走了出去。

    玉無情的俊顏依然還染着微微的薰紅之色,冰色的臉龐似乎渲染了一層紅霞,整個人虛弱的躺在那裏,如今看來像一朵易碎的花朵。

    低頭看着他的身上依然穿着楚昭顏那件華麗的袍子,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陰了過來,風雲輕一怔,連忙走過去,伸手扯開了衣服,只見有不少傷口都裂開了。

    微微蹙眉,看來珠珠那個死女人做的好事兒,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一定是抱起和放下時候的動作太大,給他本來就止住血卻沒有包紮的身子裂開了。

    再看玉無情,風雲輕眉頭更是皺緊,這傢伙果然不是人,都這樣了,居然也沒開口喊疼。他以爲他是鐵打的身子麼

    剛要伸出手去抱他也洗洗身子。門外再次有急急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便走到門口,門忽然被推開,焦急的聲音同時開口:“小姐,不好了小”

    聲音猛的頓住,蘭兒看着躺在牀上光着身子渾身是血的玉無情,小臉一白,看着站在牀前的風雲輕,似乎傻了。

    風雲輕若無其事的拿起杯子蓋在玉無情的身上,回頭看着蘭兒,不滿的道:“你跑哪去了什麼事兒值得你大呼小叫”

    “小小姐他是玉無情”蘭兒看着玉無情的臉,推開門的身子似乎化成了一座雕像,伸手指着牀上的玉無情,看着風雲輕吶吶的道。

    “嗯你眼睛還算好使”風雲輕點點頭,看着蘭兒,她早已經卸了易容,又恢復自己本來的面貌了。只是一張小臉滿布驚慌失措,驚訝的神色。眉頭更是蹙緊,輕叱道:“說什麼事兒”

    “小姐,不好了,伴月公子趁着給柳府的孫小姐治療心疾,屋中只剩下孫小姐的時候,伴月公子他他非禮了孫小姐”蘭兒從玉無情的身上收回視線,看着風雲輕立即焦急的道。

    “嗯”風雲輕一怔,看着蘭兒:“你說雲伴月非禮柳香雲趁給診治心疾無人的時候”

    “是啊小姐,這是大小姐和府中許多人都親眼見了的,如今柳小姐正鬧自殺呢”蘭兒立即道:“小姐,怎麼辦呢柳府的管家讓咱們風府給個說法,大小姐讓奴婢趕快過來找你”

    “自殺死了麼”風雲輕面色不變,擡步走到梳妝鏡前,伸手拿起梳子,輕輕的籠着頭髮,漫不經心的道。

    “自然是沒死,被大小姐和柳管家發現的及時給攔下了,要真死了的話,小姐你豈不是有麻煩了,那伴月公子可是小姐你的人。”蘭兒看着風雲輕不慌不忙的樣子,立即走了過來,急着道:“小姐,都什麼時候,你還梳什麼頭啊”

    “既然是沒死,我去幹什麼”風雲輕不理會蘭

    兒,手中的動作不停。心裏冷笑,原來風輕煙和柳香雲是打的這個主意。以自身的清白做賭注,看來柳香雲這個女人是豁出去了,愛慘了雲伴月麼非卿不嫁

    “小姐,你自然是要過去的。伴月公子可是你的人”翠兒立即道:“難道你真要將他送給柳香雲那個女人”

    “你認爲雲伴月真的會在無人的時候非禮柳香雲麼”風雲輕挑眉看着蘭兒。

    “蘭兒也不信,可是可是事實確實如此啊我們都是親眼看見伴月公子趴在那個女人的身上,而兩個人的衣衫都不整還香雲小姐的脖頸上還有吻痕”蘭兒一邊說着,臉紅的垂下頭:“而且我們在外面聽見喊叫聲就立即的進去,伴月公子看見我們也沒否認啊”

    “證據確鑿百口莫辯,又如何否認”風雲輕將頭髮綰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淡淡的道。

    “小姐,這麼說,這麼說你不管伴月公子了”蘭兒看着風雲輕,泄氣道:“那柳府的管家說要直接帶伴月公子會柳府交給柳老太君處置此事。那伴月公子豈不是豈不是雖然他對不起小姐,可是”

    “我大姐怎麼說”風雲輕將手中的簪子別進發髻裏。打斷蘭兒的話。

    “大小姐說伴月公子是你的人,她做不了主讓我回來找小姐”蘭兒立即道:“小姐,要快啊”

    “蘭兒啊我真懷疑你不是從我歌盡桃花出來的人。沒腦子”風雲輕伸手指了蘭兒的額頭一下,這死丫頭怎麼一會兒精明一會兒犯傻呢如此的沉不住氣,哪裏趕得上仙仙和珠珠一半

    “小姐,你到底去不去啊要還不去的話,你那放在心尖上的伴月公子可就要被人給搶走了。”蘭兒被風雲輕點的額頭一疼,皺眉看着她道。

    “爲什麼不去呢你也說了伴月公子是我心尖不是”風雲輕伸出手,拿過脂粉盒,開始往臉上撲粉。她的手法很純熟,也很有技巧,只是片刻,便換了一張臉。

    每一次風雲輕易容的時候,蘭兒都是睜大眼睛看着她,看了好幾年,也沒弄明白怎麼一盒粉就將那一張好好的臉變成了別的樣子。明明清水芙蓉,如今在看,卻是庸俗不堪。

    “小姐,你幹嘛老是易什麼容啊你就那樣的出去,震震那柳小姐和大小姐,讓她們知道知道,你纔是第一美人。”蘭兒不服氣的看着風雲輕收粉入盒。

    “我是第二前面還有一個無名公子呢”風雲輕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襬,提醒蘭兒道。

    “那是個男人,不算總之小姐是天下女子中的第一美人。天天被人家說成醜陋無鹽,你還這樣”蘭兒想起風輕煙一出門,便前呼後擁的那些追求者,再看看自家小姐,她一出門,人家都退避三舍,看上男子還得用搶的,就爲她家小姐抱不平。她家小姐比大小姐美貌了不知道多少,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瞎子,看不到小姐的好。就連玟初公子也是。

    “天下第一美人能當飯喫麼”風雲輕挑眉,看着蘭兒:“你該擔心的是怎麼練好武功打敗子夜,怎麼想方設法的抓住子夜的心,不是天天唧唧喳喳,跟一隻麻雀似的。”

    “小姐”蘭兒撇撇嘴,不滿的瞪着風雲輕:“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你再不去,伴月公子真的該被帶到柳府去了。”

    “行了行了小麻雀”風雲輕擺擺手,恨不得拿棉花捂住耳朵,擡步向窗前走去,走了兩步,吩咐蘭兒道:“去找人來將屏風後那大木桶換滿清水。”

    “小姐”蘭兒急得要跺腳了:“伴月公子可是你好不容易弄進藏嬌閣的呢怎麼能這麼便宜柳府。就算是伴月公子非禮了那柳小姐,但一看那柳小姐就不是什麼好女人,定是她先勾引的伴月公子。”

    這句話還算是有腦子的話。風雲輕點點頭:“還不快去弄水你是想回悔過崖住幾天麼”

    話未說完,蘭兒的身子頓時沒影了。風雲輕撇了撇嘴角,低頭,看着玉無情似乎睡的很熟,脣瓣發白,有些乾裂。她伸手撤出玉無情手裏的杯子,玉無情便醒了,當看見風雲輕的臉似乎一愣,隨即似乎又想起什麼,也不言語,只是看着她。

    風雲輕看着他,也不解釋,開口道:“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不能,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要勉強。像你這樣,明明不能自己喝水,卻偏偏說能,最終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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